至於要不要跟她二叔說一聲這件事上,莫雲璿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跟他說。
“我二叔是個暴脾氣,尤其護短,在我小時候他就很是疼我,要是聽說了我的事,不論是我毀了清白還是毀了名聲,隻怕他都會氣急敗壞告假回來,再跟那趙家的正麵對峙,到時候事態就不好控製了吧。”莫雲璿依據她對她二叔的理解,大概地跟柳玉竹解釋了一下。
柳玉竹點了點頭,覺得若是護短的親戚,最好還是不要告訴他的好,但同時又難免羨慕:“有時候感覺你有這麼多人疼愛,還是很幸福的。”
雖然柳玉竹不願多提,但是莫雲璿還是知曉一二的,想起自己父親對自己的寬容豁達,她的父親未免太過迂腐了,多說多錯,所以莫雲璿也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轉移了話題:“今日有丫鬟說母親花苑裏的紅梅樹開得正豔,一會去賞賞花吧?”
柳玉竹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那一會可是得裝作我安撫你的樣子,胡度那樣多疑的人,真不知道他的眼線都是埋藏在哪的。”
莫雲璿笑著給信封了口,遞給珊瑚讓她交給玄冥去送,就挽著柳玉竹出了門。
“哎哎哎!幹什麼呢你?老爺正處理公務呢!上一邊候著去!”門外傳來一陣喧囂,正在書桌前處理公務的人聽得眉頭一蹙。
老仆立刻領會,徑直走到門外看了一眼,發現被攔著的人正是放出去的探子,趕忙示意他進屋來。
那探子不服氣地看了看那看門的小廝,理了一下被他扯歪了的衣領子,隨著老仆進了書房,把那小廝啐他的話一起關在了屋外。
“有什麼進展?”
“回稟老爺,看起來倒是同那位所說的一致。那柳大夫拉著莫家小姐出門遊玩,那莫家小姐也隻是懨懨的。”那探子頓了頓,又想起了些什麼,“哦對,早晨那張二少還偷摸兒遣了他母親的其中一個貼身丫鬟給莫家小姐送禮去了,結果被莫家小姐給拒了,回頭還讓張家夫人給發現了這事,眼下正罰他跪佛堂抄佛經呢。”
胡度抬頭瞥了他一眼,分明是分外慈祥的麵目,那探子卻仍是被他眼中的狠厲之色嚇了一個哆嗦,但他卻也沒說什麼,隻是擺了擺手:“下去吧。”
“是。”探子一邊盡力忽視那眼神裏的狠厲,一邊往外頭走。
許是今兒個天太冷了吧。
“老爺,那位柳家小姐?”老仆有些不解,開口詢問是否要偷偷解決了她。
胡度回頭瞥了老仆一眼,老仆自知僭越了,低頭退了回去,卻聽得胡度應了他的話:“那小妮子隻怕還動不得。雖說是叫皇上厭棄了,給趕了出來……本官這些年,也是越來越看不透皇上的心思了。眼下正逢多事之秋,還是謹慎些的好。”
“是,是老奴愚鈍了。”老仆低頭稱是,又補了一句,“智真先生告假回去了,說是夫人不願意喝藥,廖禦醫遣了府上的小廝上門來請。智真先生回去得急,沒來得及往您這兒來一趟。”
胡度眼底閃過利芒:“哦?這倒是無妨,智夫人的病情要緊。這智夫人又是何苦。你讓人廖禦醫多費心看照一二,務必不要讓智夫人的身子有恙。智真先生可是要成大事的人。”
知曉他話裏的意思,老仆低頭應下。
“叫人多看著些沁茹,這丫頭心氣高,怕是要穩不住心氣了。”胡度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狀似無意地吩咐了一句,看起來隻似是關心小輩之意。
老仆意味不明地笑著應是。
按關係來說,這趙沁茹是胡度女兒的女兒,也就是說趙沁茹還該喊他一聲外祖父,這可不就是關心小輩?
智真聽聞夫人不願喝藥,丟下手頭的事務著急忙慌趕回了智府,卻發現平日乏力的夫人也不知怎麼了,十分不情願地推拒著藥碗,見著智真回來了隻眼巴巴看著他,蒼白的唇瓣隻拚出一個“苦”字的嘴型。
還以為夫人出了什麼事的智真鬆了一口氣,笑稱她這倒像是個不願吃藥的孩子,許是吃多了苦藥身子不見好,突然不願意吃藥了,於是回頭讓廖禦醫先回屋收拾一下。
廖禦醫也是一臉無奈,或許真是夫人有些自暴自棄了,推拒時無意間灑了他一身的藥汁,也沒推拒智真的好意,隻讓智真好好勸勸夫人,便退了出去,臨出門時不由又回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