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名牌上似乎也沒刻著名字,充其量就是個證明身份的牌子,柳玉竹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先收起來,才重新看向齊老六,隻見他神色不安四下張望,似是在打量什麼,這讓柳玉竹更加怒上心頭,抬手猛地一拍,拍得桌上的茶盞皆是一震:“齊老六!你鬼鬼祟祟的還想做些什麼?”

本來就滿心不安的齊老六嚇得一顫,趕忙跪俯下來連聲求饒:“柳神醫饒命!不求莫小姐寬宥我,但我著實掛心我那一雙妻女,一想到我那妻女被一群豺狼虎豹盯著,我就寢食難安啊!”

沉默了許久的莫雲璿終於開了口:“倒不是不能讓你去見見你的妻女,隻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事成了,我甚至能讓人把你們一家三口送出邊江。”那齊老六麵上一喜,卻又聽得莫雲璿又補上一句,“但那事若做不成,匪賊能毀了你的妻女,我亦能。”

莫雲璿麵色語氣皆是淡然,但神色卻極認真,認識莫雲璿許久,知她也不是好惹的,驚得齊老六忙磕頭求饒:“莫小姐所說,我齊老六斷不敢失手!哪怕是為了我那妻女,我也斷不敢再負了莫小姐!”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齊老六的心性莫雲璿還是了解一二,知他最在乎他那一雙兒女,此時必不敢再輕舉妄動,否則即便他要棄了他的妻女獨自逃出邊江,莫雲璿也有法子能再把他抓回來。

見他磕頭的勢頭猛,施韻舟隻讓他嗑了兩下就抬腿架住了他的身子:“既是要托你辦事,你這頭磕破了可就不好跟那夥匪賊解釋了不是?”

齊老六似是才想明白,愧疚地撓了撓頭:“施小將軍說得是,是我糊塗了。”

子時,一抹身影趁著夜色正濃,悄悄從莫府後門鑽了出來。

今夜雲深,自入夜起幾乎就沒見過月色,因此今日入夜後光線一直晦暗不明,此時夜深,先不說天色更加陰暗,沿街的大門大戶也都將家門口的燈籠摘下來了。

倒也真是個月黑風高之夜,最適合那些在暗處滋生的鬼祟生存。

西邊街道的某一處小巷子裏,不知從哪傳來“布穀布穀”的聲音,喚醒了沉沉夜色中更加深沉的一抹身影,劃破夜空,來與失眠的布穀鳥相會。

“怎麼這麼晚?”黑衣男子的語氣裏難掩不滿。

“莫當家的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說什麼叫我們留下養傷,看著似是起疑了。”學布穀鳥叫的齊老六不耐煩地揚手揮開黑衣男子攥著自己的手臂,“你們不是也派人去客房找我了?應該知道那裏的看守防得多嚴!”

想起同夥回來衝他抱怨連連說幾次險些被發現,黑衣男子也不再疑他:“你可有被發現?”#@$&

“暫時沒有,莫當家的和我們鏢隊接觸得少,莫小姐又整日閉門不見人。”齊老六正說著,走了兩步要往自家院子走兩步,卻被那黑衣男子攔下,將將壓下的火氣又燃上心頭,“怎麼,我看看我家婆娘女兒都不成了?得經你們允許?”

黑衣男子卻絲毫不受他影響:“先彙報消息,你可是知道,老大沒那麼多的耐性等你耗。”

齊老六聽他那頤指氣使的語氣就火不打一處來,冷笑道:“彙報消息是吧?消息就是那莫家小姐已經被那勞什子獵豹毀了清白,莫家孫小姐氣不過,去找莫小姐負荊請罪,那莫小姐又心思鬱鬱沒心情跟她計較,正趕上那張家二少上門求親,被那孫小姐溜出去到趙府門前叫囂,其他的也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齊老六的嘲諷黑衣男子自然聽出來了,幾人在找上他時他就因不願背叛那莫小姐義正言辭拒絕了他們,要不是後麵往身在鏢局的他送去了他妻女的貼身物什,隻怕他這頭還成不了。

因此,黑衣男子並不同他計較,隻自顧自地向他問著該問的問題:“那,獵豹既然完成了任務,又為何不回山寨?”%&(&

“鬼知道!”齊老六的耐心似是到了勁頭,連說話的音量都不由提了些許,“當時那獵豹隻來得及破了莫小姐的身子,就被老何和那施小將軍殺退了回去,後麵那柳大夫把莫小姐拖了回去,要不是顧著護住莫小姐,那獵豹估計也死在他倆手裏了!”

“這麼說,獵豹身受重傷?”黑衣男子似是抓住了重點。

“是不是身受重傷我不知道,隻知道那家夥跑的時候就是一身血汙,也不知是他的還是別人的。”齊老六看著他,不由嗤笑,“倒是個義氣的家夥啊,揪起同夥就往身前攔,是不是重傷也隻有施小將軍和老何知道吧,我哪能去問這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