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最近感覺他怪怪的，原來是……”施韻舟想起還在濟世堂時的事，“前陣子我讓他送飯到濟世堂，有時候就讓他吃了再回去，我偶爾有看到他吃好了還愣在角落遊神，我還當醫館裏有什麼可看的呢。”
柳玉竹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不過也不一定呢，秋離要是不願意，我可是站在她那頭的。”
施韻舟點了點頭讚同了她的說法，顯然對這些事不大關注：“你拿給我的那幾個名字，我去跟何承恩問過，把名字跟臉對上號了，當然也多問了幾個名字混淆一下。”
“確實，他也不能就這麼排除了嫌疑，雖然他當時傷重，若我沒有去醫治他，他就這麼死了也說不準，但並不能排除是山匪要殺他滅口的可能性。即便他因為想複仇，跟我們合作剿匪的心是誠的也不能全然信了他。”柳玉竹壓低了聲音，麵色沉沉。
雖說若他真與山匪同謀，山匪撤退再怎麼急，也該先確認他斷了氣再撤，聽珊瑚所說來判斷，從時間上是絕對來得及的，更不用說何承恩總是習慣衝在最前麵保護他帶的這隊鏢師，更加方便對方補刀，可他沒有死，甚至還被救了回來。但到底眼下到底敵我未明，小心謹慎總是不吃虧的。
簡單吃了午膳，眾人又急忙趕路了。
從行程上來說是不太急，一天之內總能趕到下一個城鎮去，但不明就裏的鏢師們總是心難安，那揚州落鳳坡的山匪都殺到黎城這裏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早些趕到下一站的小鎮去，好歹在有個官老爺罩著的地方到底心安些。
臨上車時，施韻舟借著寬袖的遮掩往柳玉竹的袖口裏塞了一封密信，柳玉竹順勢一撈捏住了信，施韻舟則順勢假作將她托上車駕。
這個動作倒是沒什麼奇怪，鏢師們私底下知道這位“小哥”就是濟世堂的女大夫穿了自家夫君的男裝，再者即便叫外人看見了，總也不能說男人全是健碩的，沒幾個病弱的吧？因此兩人那些小動作倒是沒叫人注意到。
放下車簾子，車子開始行駛了，柳玉竹才從袖中抽出施韻舟給的那封信。
莫雲璿本來並不在意，人總有個隱私，看看家書什麼的實屬正常，但見她看完之後又遞給了自己，莫雲璿不由挑眉看了她一眼，卻看不出個所以然，於是順從地接過信看了起來，看完眉頭一跳，驚詫地看向了她。
“這是？”莫雲璿一邊將信遞還給她，一邊低聲詢問。
“我們的探子刺探出來的情報，雖然沒有賬本對峙，但應該差不離的。”柳玉竹淺笑著，似乎早有推斷，又似是有些鬆了一口氣。
僅胡度一個節度使都夠他們難纏的了，更別提他手下還有左膀右臂兩個那樣厲害的幕僚，本還想著此戰艱難，卻不想胡度竟送了這麼份大禮出來。
確實，胡度做得很隱蔽，就連呂博這樣出身千機閣的情報探子都隻能有個模糊的猜測而非斷論，也難怪他敢大咧咧坐著等他們殺上門去，約莫是覺著強龍鬥不過地頭蛇，即便施韻舟有個鎮國公的爹，但他隻是個五品武將，到邊江城去有如羊入虎口，胡度就順勢請君入甕了，到時就是鎮國公要插手救他，隻怕他不死也要掉層皮。
雖說胡度本身絕對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但卸掉他一隻胳膊總比被圍攻要好。
至於另一個，倒是聽說他家夫人纏綿病榻，呂博他們查不出些什麼弱點，她也不屑拿他人性命去威逼利誘，但她總覺得以胡度這樣的心性，定然是要把握些什麼才能安心的老狐狸，或許這個智真也可以……
柳玉竹搖了搖頭，沒再深思。這也得等過兩天進了邊江城之後再徐徐圖之，現下想這些也沒什麼用。
思量片刻，柳玉竹決定晚上再找呂博細探一番。
如今查出胡度派人幫忙打理趙家的鋪子悄悄吸趙家的血已是驚喜，但還是不要打草驚蛇。即便路人不知，但若胡度有心盯著他們，就該知道車中所謂的四個男子，其實皆是女扮男裝，外頭又坐著施韻舟，此時不論她出去與他交頭接耳、讓他進車廂又或者遞給他些什麼，定然都會叫他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