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延氣度非凡,讓眾人聽了不得不信服,也深覺是個好法子,趕忙又忙活起來,卻不知真正出主意的那個現在正埋頭在一旁治療傷患呢。

而此時的柳玉竹卻顧不上周遭情況,正滿頭大汗地進行傷口縫合。這個人渾身沒一塊好地,隻粗略檢查一下便知其生命體征低下,隨時可能撒手人寰。

此人身上傷口實在太多,饒是柳玉竹有現代醫學知識,也同死神強了兩個時辰的命,才終於讓他的生命體征穩定下來,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

在一邊幫她擦汗遞工具的秋離趕緊上前攙扶柳玉竹,卻發現自己手上也使不上勁,竟是緊張得雙手發軟。

這也沒有辦法,雖然平時常見柳玉竹替病人包紮傷口,她自己也會一二,但所謂的手術她確實是一竅不通,隻能做些最尋常的打雜,但也緊張得如此,更不要說連軸忙活了兩個時辰的柳玉竹了。

這時突然伸出一雙手,輕易就把柳玉竹攙扶起來,抬頭看去竟是本該在旅館候著的施韻舟。

“你怎麼?”柳玉竹不解地看向施韻舟。

施韻舟無奈地搖搖頭:“你啊,怕不是知道現在什麼時候了。”他已經到醫館近一個時辰,他到時先去跟俞文延打了招呼,再一問那時竟也是已經埋頭做了一個時辰的手術,眼下又等了一個時辰,他怕帶給幾人的飯也涼透了,隻得找醫館後院借了鍋先溫著,她們此時做完了手術正好能吃上熱飯。

因為不知道秋離平時吃什麼,他讓墨藍去帶飯時隻交代了柳玉竹的口味,秋離的讓他看著安排了,所以當秋離打開飯盒看到跟柳玉竹菜色不同卻又很合口味的飯菜時還是有些驚訝的。

她知道施韻舟沒那個心思記下屬的口味,那應該就是墨藍……

秋離夾了口菜吃,神色若有所思。

柳玉竹那頭卻顧不上秋離這邊,因為她正窘迫地推拒著施韻舟的喂飯行為:“也不嫌丟人,這在外頭呢……”

“我管別人覺不覺得我丟人呢,我家媳婦為民辛勞都累趴下了,手沒力氣我喂個飯怎麼了?”施韻舟無不囂張地說著,說完還回頭掃了一圈,把周圍那些好奇又促狹的眼光都一個個瞪回去,才安心接著給媳婦喂飯的行為。

鬧騰著吃完了午飯,柳玉竹又繼續找著重傷患者,此時多數患者已經安置妥當了,隻有一些仍然處於昏迷狀態的重傷患者她又去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問題才檢查下一個的。

她在進入那場手術之前,曾交代了俞文延跟大夫交代了衛生守則,所以檢查了一圈下來也沒有發現因細菌感染而引起的炎症,讓她不由鬆了一口氣。

而那些個大夫們,一開始隻是看小姑娘不但醫治好了那兩個姑娘,還治好了他們都頗為頭疼的那位鏢師頭頭,又與交代他們勞什子衛生守則的先生相識,本就與他們以禮相待,且身懷才藝卻不驕不躁,這一來,即便那位姑娘提出要檢查他們醫治過的病人,那些大夫也並無被蔑視了醫術的不快。

畢竟那衛生守則是他們告知的,萬一有什麼處理不妥當的地方誤了事反倒不好。

當然也確實又一些自視甚高的老頑固不肯遵照兩個毛頭孩子的話去做,甚至還攔著他們不讓重新處理傷口,實在沒了辦法隻得搬出白骨閣閣主白老的親傳弟子這個名頭,才終於放行讓她去重新包紮了。

這一忙,一個下午的時間又這麼匆匆流逝,由於大多數病人的病情也穩定下來了,這次柳玉竹也算是終於能吃一頓安生的晚飯了。

下午沒這麼忙,在柳玉竹的堅持下,施韻舟最終還是沒能喂成晚上的飯。俞文延則是回了客棧與許晴一起用膳,中午是忙得走不開了,雖說有施韻舟的暗衛暗中守著,到底還是想回去再看看她的情況如何了才能安心。

因為施韻舟人已經在醫館裏就這麼看著柳玉竹忙活了一個下午,所以晚膳是施韻舟讓暗衛吩咐了墨藍送來的。

怕柳玉竹吃膩,所以晚膳特地吩咐了跟中午不同的菜色,讓秋離不由側目的是,她的菜色也換了一番,仍然是合口味的。

這就耐人尋味了。

秋離不由看向被施韻舟留下一起吃飯的墨藍,剛要開口說些什麼,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渾厚男聲的詢問:“敢問,哪位是柳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