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要好好休息一下。”得到了肯定回複的許晴這才由著他扶自己躺下。

“咳咳。”柳玉竹輕咳兩聲,刷了一下存在感後示意秋離放下托盤,“師嫂的藥和你倆的早飯就先放桌上了,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獨處了。”

假裝沒看見本來已經退了潮紅的許晴漲紅的麵龐和師兄無奈的笑意,柳玉竹領著秋離離開了兩人的房間。

出了黎城管轄範圍後,下一個城鎮就是邊江城了,再耽誤一兩天倒是沒什麼,所以柳玉竹索性讓呂博的人加強了對邊江城周邊的監視。

這兩天邊江城不太平靜。

胡度身為江北道的節度使,是邊江城中最大的官職,在他之下培養了無數幕僚,其中堪稱左膀右臂的有名門趙家家主趙子易和一代大儒智真。

與智真家中單薄的人丁不同,身為名門的趙子易家中人丁極為繁盛,嫡庶子女兒孫眾多,在邊江城可謂盤根錯節,而他的子孫之中,又有許多與胡度的子孫聯姻,正可謂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而就在近日,趙子易的嫡孫女趙沁茹與另一位名門千金莫嘉嘉鬧得不可開交。

趙子易做了胡度手下數十年的幕僚,連子孫都多有聯姻,原本就蒸蒸日上的趙家一時更是如日中天,幾乎是邊江城中除胡家之外權勢最大的,也因此,趙子易的諸多子孫也是在胡度權勢的庇護下長大,他的許多子孫幾乎都是在胡度的寵溺下長大,不僅是嫡係,庶出雖然待遇不會那麼好卻也是多有照顧。

這就使得趙家除了個別本身就有出息的子孫以外,一個個多少都眼高於頂,三不五時就能捅出個簍子來,於是趙子易對子孫都是嚴格要求,近些年來好歹是安分了許多,偶爾有些個無傷大雅的小錯處,趙子易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許是趙家許久沒人因犯了大錯挨罰,一些年紀較小的趙家子孫漸漸又囂張跋扈起來,這個趙沁茹便是一個例子。

據說是因為某個宴席上,所有人都對趙沁茹畢恭畢敬,唯獨莫嘉嘉並不恭維她,趙沁茹自以為大度地讓莫嘉嘉下跪道歉便不與她計較,莫嘉嘉倒是個傲性子,非但斷然拒絕了她,反而諷刺她是仗著祖父的威勢才這般狐假虎威。趙沁茹氣得讓自己的貼身丫鬟要去扇莫嘉嘉的耳光,卻叫莫嘉嘉的貼身丫鬟以“以下犯上”的名頭反給了那丫鬟一耳光,莫嘉嘉也不樂意再跟這等紈絝子弟糾纏,徑直離席回府。

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看主人,這樣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戲碼是有趣,但發生在自己身上了隻會覺得惱羞成怒,氣得趙沁茹也轉身離席,回頭就到家裏哭著鬧著要那莫嘉嘉付出代價。

然而實際上趙家有權勢的也就趙子易一人,其他子孫大多覺得既有大樹庇蔭,多半也都隻是管顧家裏的生意,更是仗著趙家如今的權勢,在生意場上也是橫行霸道。所以趙沁茹這一哭,就徑直哭到了趙子易麵前去,求著祖父打壓莫家的同時也放話出去,道是誰要同莫家求情,便是與趙家為敵。

這就讓莫家的處境變得有些孤立無援了。

當然,放話出去的是趙沁茹,而且是沒經過趙子易同意就放下的狠話,還有一些家裏有些底蘊的世家還在觀望。

“其實胡度本沒必要慣著姻親家的子孫,哪怕是跟隨自己數十年的幕僚家也不必做到如此,看胡度那架勢……倒像是想養出一家子紈絝子弟,這樣捅破了天也隻有他能替他們兜著。”聽了呂博帶來的消息,柳玉竹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是,在下也這麼認為。趙子易早年還不覺得,很是感恩戴德,如今老了想有個子孫繼承衣缽卻是後繼無人,好在他的嫡長孫還算爭氣,眼下正培養著他。”呂博又補充了一句。

“我總覺得胡度在下很大的一盤棋,或許從趙子易那裏可以有些進展。”施韻舟看向呂博,“另一個叫智真的幕僚那邊呢?”

呂博搖了搖頭:“那是條被救了命的忠犬,他的發妻體弱,也是靠胡度請來的禦醫續著命,且胡度很看重智真的才學,沒有反間的機會。”

施韻舟正要說些什麼,墨藍匆匆帶著一個相貌平平的男子進了屋。按說墨藍知道呂博正在彙報搜集到的訊息,輕易不會進來打擾,隻怕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他一回頭,正巧對上柳玉竹同樣不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