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幾天下來,一來是累著了,二來也是冬日裏清晨的冷風凍著了,一開始隻是有些不適,但許晴都咬牙忍了下來,沒想到到了驛站說累了,倒下睡了一覺就開始發熱起來。

兩人因為一路緊趕慢趕,可沒什麼閑工夫停下來補充草藥,因為自己就是大夫,許晴病倒了診斷倒還好說,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才發現藥箱竟是空空如也,這才讓俞文延急得慌不擇路,險些撞了他們。

到了俞文延房門外,知方才沒認出來人時對俞文延訓斥了一通的秋離有些尷尬,畢竟雖隻有她們主仆二人知道,到底是曾經愛慕過的人,所以就讓秋離現在房門外守著,省得墨藍進來找不見人,俞文延三人則進了房間。

俞文延待生人雖彬彬有禮卻也清冷疏離不錯,但對被他認可的人卻是十分重情的,例如形同胞妹的柳玉竹,又例如他的發妻許晴。

一進屋,見許晴滿頭的汗打濕了發絲,穿的還隻是寢衣,施韻舟立馬撇過頭到外間候著。而俞文延一見許晴似乎狀況又不好了些,自責地坐到床邊矮榻上握著她的手,隻喃喃著“夫君在這呢,不怕”雲雲,看得柳玉竹一陣唏噓。

雖說手上沒藥,但俞文延確實已經做好了一定的措施。民間常有說感冒了捂出一身汗好得快,實則不然,隻會加重病情。不過像俞文延這般替她解了幾顆紐扣替她散熱,雖說臨出門買藥前有蓋好了被子,但施韻舟畢竟是外男,好在他一見是穿著寢衣就退避在外,這鬆開的扣子隻有走進了才看得見。

該有的診治俞文延不會比她差,她隻拿了藥箱子讓俞文延挑取藥材,自己則替下俞文延照顧許晴的活。

不過她也知道自己身子虛,怕忙暈乎了害兩個大老爺們還要照顧兩個人,交代了在外間閑得尷尬的施韻舟,如果墨藍找過來了,就讓秋離進來幫忙。

秋離也隻是一時無意訓斥錯了人沒緩過勁,但實際上她也早就放下俞文延了,所以對於許晴雖然還是有些在意,但到底是主子的師嫂,她還是很盡心照顧的。

不多時,親自去熬藥的俞文延也回來了,把藥稍微晾涼了些,就親自扶著許晴給她喂藥。

許晴眼下病得迷迷瞪瞪,也是俞文延叫不醒她才發覺有異,眼下的藥幾乎是硬灌進去的,三勺總有一勺要吐出來。

柳玉竹讓秋離去準備盆溫水擰濕帕子給許晴擦拭身子降溫,柳玉竹則掐著許晴的虎口按揉,虎口上有一個合穀穴,按摩這個穴位有預防感冒的效用,還可以緩解高熱不退、無汗或多汗的症狀。

雖說是許晴義無反顧地隨著俞文延追著自己一行,但到底是因著自己的事才這樣起早貪黑,俞文延發現是已經有幾天不適了,但她還是毫無怨言地匆忙趕路,說到底柳玉竹也愧疚得很,讓擔心自己的人這樣受罪,隻能做些她做得到的,讓許晴盡量緩解些症狀。

秋離替許晴擦拭好四肢後,俞文延的藥也喂得差不多了,墊在領口的帕子幾乎被藥濡濕,俞文延用帕子少有的幾塊還沒濕的替她擦了擦嘴,就被柳玉竹往外趕。

“雖然師兄你是同師嫂有肌膚之親的夫妻,但你一個人也不好替她換衣服又擦汗吧?”柳玉竹雙手叉腰,活像個小茶壺一樣擋在裏間的門口,“你總不想我們兩個未嫁的黃花大閨女跟你一起尷尬吧?”

俞文延登時紅透了耳根,無奈地輕戳一下柳玉竹的眉心:“姑娘家家的,說話怎麼這麼沒遮掩!”

柳玉竹吐了吐舌頭,又衝同在外間的施韻舟使了個眼色,就放下簾子進屋忙活了。

施韻舟知道那是讓他安撫俞文延,招呼他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師兄,你們倆大神醫在這呢,區區風寒還怕她不好嘛?”

俞文延不無愧疚地搖了搖頭:“也怪我太急躁了,竟沒注意到晴兒的異常。”

許晴本是開朗單純的女子,有話直言不掖不藏,卻不想顧慮他的焦心隱瞞了身體不適的事,而他一個醫者卻絲毫沒看出自己妻子的不適,確實是他的失職。

“那你不更得把師嫂照顧痊愈了,否則你再愧疚她也無從得知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施韻舟嘴笨不太懂安慰人,隻得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你們此行可有找到華佗老先生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