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這幾日你在敵國想來也不太好過,正巧師兄這兩日研製了一味調養身子的補藥,對你身體極好,過會我替你把把脈……”見施韻舟跟木頭人似的杵在那邊,俞文延對他更加的不滿,幹脆開口轉移柳玉竹的主意力。
“施小公子,師妹與尋常女子不同,若是您隻是為了好玩,還請莫要招惹師妹。”遠遠的施韻舟耳中竟傳來了俞文延的聲音,這分明是武功高手擅用的傳音入密,這俞文延竟也不是一般人?!
施韻舟臉上的詫異之色還來不及收回,便聽柳玉竹不滿道:“施小公子若是無事,那我們便進去了,軍醫營還有許多事務要忙……”
“我……他……”施韻舟嘴唇蠕動了下,想要開口解釋,或者提醒一下柳玉竹當心俞文延,可要說的話到了嘴邊卻是一點聲都發不出來。隻能眼睜睜看著俞文延與柳玉竹一前一後走回了營帳中,那畫麵竟有種夫唱婦隨的諷刺感。
經過這事後,柳玉竹越發注意與施韻舟之間的距離,但卻不會刻意的去避開施韻舟,便是路上遇到施韻舟也隻是衝他微微頷首招呼。
施韻舟就是主動找她說話,柳玉竹也會十分注意,無關痛癢地言語應付他,絕口不再提在月城的事情,更是別提像之前一般兩人一起痛飲了。軍營裏的士兵們都道,柳玉竹與施小公子之間怕是他們先前想多了,瞧人家分明與白骨閣的俞文延俞大夫才是一對……
流言蜚語傳到施韻舟的耳中,更是讓他抓心撓肝地苦惱。要說先前他還沒看明白與柳玉竹的心意,這次柳玉竹徹底疏遠他以後卻是讓他徹底看清了自己的感情,也直麵起自己的心,隻是某些話卻再也找不到說出口的機會了。
柳玉竹卻不管施韻舟如何苦惱。
涼國與己方之間的戰爭已經進入了拉鋸期,尤其是月城的糧運司被燒一事,更是讓涼國的戰將大動肝火,日日在城牆下叫陣。軍醫營中本就人手不夠,柳玉竹更是分身乏術,又哪有多餘的空閑去想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
每每隻有兩軍休戰的期間,柳玉竹才會一個人坐在篝火前,對著天邊的一輪皎月沉思。
或許前世今生的她,在感情上都是失敗的吧。前世是識人不清,這一世本以為避開了前世的各個雷坑,卻不想還是在不知不覺中紮入了施韻舟這二傻子的“陷阱”之中……
想著想著,眼眶裏不知何時竟泛起了淚,柳玉竹倔強地微微抬頭,不讓自己的淚水落下。
“夜裏風大,師妹仔細著點身子,莫要傷寒了。”背上忽然一暖,不知何時俞文延竟走到了柳玉竹的身後,體貼地給她蓋上了一間鬥篷。
柳玉竹攏了攏背上的鬥篷,不經意地將眼眶裏的淚水拭去,這才衝俞文延露出了一個笑容:“師兄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想出來走走,沒想到剛好看到了你一個人坐在這邊發呆。”俞文延十分自然地在柳玉竹身畔坐下,看了她微紅的鼻頭眼眶,故作不知問道,“怎麼?有心事?”
柳玉竹轉頭看了俞文延一眼,少年的麵容在篝火明滅的光芒下更是俊秀逼人,原本想要詢問的話,忽然間便說不出口了。
“是施小公子的事情吧?”俞文延似乎看出了柳玉竹的欲言又止,直接開口點破了她的心事,“莫要與我說是師兄多想了,你二人之間,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
柳玉竹渾身一僵,竟是有些窘迫,不知如何是好。
“施小公子為人便是如此,口不對心的事情我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你說是吧,師妹?”俞文延伸出兩隻十指修長的雙手,一邊烤著火一邊衝柳玉竹笑道,眼中有柳玉竹一眼便能看懂的深意。
柳玉竹沒有接話,俞文延也不著急,隻是轉頭繼續慢悠悠地烤著火,接著說道:“自我在白骨閣中第一次見你時,我便知曉你是個心中有主意的。情愛之事雖叫人為難,卻也不該束縛了你,師兄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以你的能力,絕不是該在這些小事上拘泥難舍的人。”
“拘泥難舍嗎?”柳玉竹重複了一遍俞文延的話,目光定定盯著跳躍的火光,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