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楚自己的感受,施韻舟也懶得留在這裏礙眼,隨便找了個借口,衝柳玉竹說:“死色女,你先跟你的師兄弟們好好打打招呼,小爺我巡防營還有事,就先回去了。”便轉身離開了。

柳玉竹還沉浸在與故友重逢的喜悅裏,自然沒有注意到施韻舟的不妥,應了聲便隨他去了。

施韻舟回了巡防營後,越想越不是滋味,就連下午過來通知他升遷的詔令,都沒有讓他的心情好轉起來。

“那小白臉長得有小爺我好看嗎?”俞文延那張俊美得雌雄莫辨的臉,時不時就要從他眼前晃過。施韻舟沒忍住自言自語出聲,“難道死色女終於明白了,她搞不定小爺這朵高嶺之花,所以換了個比小爺差的人?”

邊上與施韻舟共事的一個守將,看著施韻舟自言自語苦惱的樣子,沒忍住提醒道:“小將軍完全可以直接去問柳軍醫呀,何必在這裏瞎琢磨呢?要我說,女孩子的心事最難猜了,還不如直接問呢!”

施韻舟轉頭瞪了那守將一眼,怒道:“你懂啥?小爺我還要你教!城西牆麵的加固去檢查了沒?還有空在這裏偷聽小爺我說話是吧?”

“不敢不敢!”守將怕施韻舟要發落自己,連忙拿了頭盔落荒而逃。

把守將嚇跑了以後,施韻舟坐在桌前,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幹脆一拍桌子:“是了!小爺我幹脆直接問她,到底是小爺我俊還是那小白臉俊!”

那邊柳玉竹剛把因為敘舊喝多了的白雙雙扶回了營帳,正準備出來透透氣呢,便見施韻舟像個守門員一樣杵在營帳口等著她。

柳玉竹習慣性地丟了個白眼給施韻舟,問:“你幹嘛杵在這裏?”

施韻舟晃了晃手上的酒壇子,衝柳玉竹露出一口白牙,十分自然道:“走呀,喝酒去!”

柳玉竹無奈扶額,真想直接回他一句“喝你妹夫啊”,顧忌著這是人家的地盤隻好無奈地衝他解釋道:“你是有什麼事情嗎?沒有的話咱們改天再喝吧,今日與師兄弟們重聚了下,我實在有些累了。”

“我……”施韻舟原本還想說什麼,聽柳玉竹這麼說,剩下的話全都哽在了喉嚨口,再說不出來了。

柳玉竹見施韻舟這樣子也有些愧疚,安慰道:“改日我一定陪你不醉不歸好不好?”

施韻舟一雙桃花眼裏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卻衝柳玉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說:“我能有什麼事啊,你累了先去休息吧,我自己喝兩杯就回營帳裏睡覺去了。”

許是因為今天真的累到了,柳玉竹倒真沒看出施韻舟有什麼不妥,目送著施韻舟轉身離去,隻是不知為何,竟莫名覺得那二傻子的背影有些落寞,是為何?

施韻舟拎著兩瓶酒自己翻身上了城牆,對著蒼茫的大漠,大口大口往嘴裏灌著酒。烈酒入喉,不知為何平素裏愛極了的味道,此刻竟都是苦澀……

天邊一輪彎月尖尖,有少許的孤星閃爍在深沉的夜幕中,像極了施韻舟此刻複雜的心情。還沒等他品清楚,嘴裏的苦澀到底是發自於心還是來自於酒精,便聽見急促的號角聲響徹整個陽關城上空……

“敵襲!有敵襲!”

“敵軍攻城了!”

施韻舟原本有些混沌的大腦在捕捉到這幾個詞語時,瞬間清醒。動作利落地翻身下牆,快速地回到營帳裏,換上今日剛剛給他晉升調發的盔甲,抄起配刀,站到點將台下,等待主帥的調令……

而原本正在休息的柳玉竹與一眾軍醫們,也紛紛被這尖銳的號角聲吵醒,紛紛警惕起來。隔著一道城牆,可以聽到外麵戰場兵戎相交的廝殺聲……不多時,便不斷有傷兵一個接一個地被扛進了軍醫營。

白骨閣過來支援的學員們甚至來不及感慨戰場無常,一轉身便投入了忙碌中。隨著一個個的傷兵被抬進來,眾人也逐漸清楚了外麵的狀況。

原來,敵軍趁著我軍休息的時間,想要打陽關城一個措手不及,這才選了夜深人靜的時候發動進攻。

傷兵們有的傷得嚴重,有的還能說話。都是經曆過生死的人,自然不會畏懼這一點傷痛,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還會跟軍醫們討論一下外麵的戰況。柳玉竹也是從這些人的口中才知道,原來施韻舟已經從“施小公子”晉升到了“施前鋒”。

“前鋒可是要衝在最前麵殺敵的呢!施前鋒果然不愧我們施老將軍的孩子,殺得敵軍哇哇直叫,真是威風淩淩,厲害的很呢!”一個傷兵捂著自己還在流血的胳膊,衝邊上的軍醫吹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