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傻子,其實除了傻一點,呆一點,真的為人不錯。

剛從蛇口撿了一條命,還在昏迷中的施韻舟一點也不知道柳玉竹此刻心中所想。依舊昏得開心著。

而柳玉竹則是一直留意著施韻舟的狀態,一點懈怠不敢有。

藥娘子給的毒藥,她很放心,也很不放心,更何況這次的毒藥,別說是柳玉竹了,就是藥娘子自己都沒有研究出解藥來。

果然到了後半夜,柳玉竹昏昏欲睡的時候,施韻舟開始發起了高熱。

“遭了,肯定是餘毒發作了!”感受到施韻舟此刻滾燙的體溫,柳玉竹睡意瞬間消散,連忙拿出金針給施韻舟舒緩身上的各個穴道,又到河邊絞了帕子,不停地給施韻舟擦拭著身上的汗水,幫他物理降溫著。

一整夜的時間,施韻舟一直反反複複地高熱著,因為顧忌他體內的餘毒,柳玉竹也不敢喂他吃退燒藥,隻能咬牙又給施韻舟喂了一顆清靈丹。

就這麼勉強熬了一夜過去,柳玉竹在施韻舟高熱退下後,才靠著他的胸膛沉沉地睡去。

施韻舟醒來時便覺得自己的胸口處,猶如壓了千斤之重。勉強抬起頭,才看到一個熟悉的毛茸茸的腦袋,正壓在自己的胸膛上。見到是自己熟悉的人,施韻舟鬆了一口氣,又重重地躺了回去。

腦袋裏的思緒開始回籠,昨夜發生的事情也開始在腦中浮現。想來最後一刻,這是色女應該是下了狠手的,否則怎麼能夠將那麼大一隻巨蟒給藥倒?施韻舟恍惚記起來,似乎那個時候,自己身上一陣痛癢,似乎也吸入了柳玉竹揚過來的粉末?

“難道我沒有中毒嗎?”

施韻舟倒是沒有責怪柳玉竹的意思,那種情況下,柳玉竹便是丟下他自己跑了,他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可柳玉竹非但沒跑,竟然還回過頭來救他,倒是讓他十分的驚訝,甚至有些感動……

能藥倒那麼大一隻巨蛇的毒藥,隻怕不是簡單的毒藥。瞧柳玉竹現在這狀態,想來昨夜為了給他治毒,應該也費了不少的心思吧?

所以,便讓這家夥靠在自己身上再睡一會兒吧,施韻舟這麼想到。

溫暖的日光照射到兩人身上時,柳玉竹終於幽幽睜開了雙眼。一見天色已經大亮,柳玉竹立刻緊張地轉身看向自己身下的少年。

許是想要知道柳玉竹在自己昏迷時對自己的態度,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小心思吧。施韻舟在感覺到柳玉竹要醒來時,便連忙閉上了雙眼。

柳玉竹沒有懷疑,一醒過來便緊張地將手放在了施韻舟的額頭,感受他的體溫。見溫度正常後,柳玉竹才長長籲了一口氣,感歎道:“忙活了一夜了,終於是不再燒了。隻是這臉?完了,這二傻子醒了肯定要跟我急……”

“媽蛋!小爺的臉怎麼了?”施韻舟本來還想裝睡的,聽到柳玉竹欲言又止的話後,立刻著急地坐起身來,一雙手慌亂地撫摸著自己的臉。奈何他的手上因為受傷,被柳玉竹纏滿了紗布,壓根摸不出什麼來。

柳玉竹沒有料到施韻舟是裝睡,見他醒來還高興了片刻,卻被施韻舟這反應弄懵了。

施韻舟哪管柳玉竹此刻是什麼反應,這會兒他就顧著惦記自己的臉了。見佩刀在旁,施韻舟毫不猶豫地拔出佩刀,對著明花花的刀麵照著自己的臉龐。

刀麵倒是磨得光滑,雖不足以照射出施韻舟的整張臉,卻也足夠看清楚他此刻的臉上的一些部位了。隻見施韻舟原本引以為傲的俊臉上此刻坑坑窪窪,滿是各種流膿的痘痘斑點,僅僅隻是照到一些部位,就足夠令施韻舟惡心的了。

“嘔……”施韻舟沒能忍住,隻看了兩眼,便丟下了手上的刀,衝到一邊去吐了。

柳玉竹看著施韻舟這幅樣子,又是愧疚又是好笑,想了想還是猶豫著開口安慰道:“那會情況緊急,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將藥師傅給我的無解劇毒灑出。我沒想到你會中毒……”

施韻舟抱著一棵樹,吐得昏天暗地,到現在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俊臉竟然變成了那副樣子,對柳玉竹的解釋充耳不聞。

柳玉竹見施韻舟這副樣子,隻能又解釋道:“師傅的藥本來就是沒有解藥的,我廢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你救回來……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聽了柳玉竹這話,施韻舟才耷拉著眼皮,瞥了她一眼,語氣絕望道:“你幹嘛不讓我死了算了,給我救回來就把我的臉給毀成這樣嗎?你讓我怎麼用這副樣子見人?我還怎麼去追我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