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竹與施韻舟簡直像在沙漠裏,彈盡糧絕的旅人看見了綠洲,兩人的雙眼裏都冒著綠光,熱情萬丈地看著采藥的小姑娘。

直把采藥的小姑娘看得背後發瘮,笑得有些尷尬。索性,最後人姑娘還是答應了帶兩人出去。

“你們且等我再找到兩味藥草,就帶你們出去。”

有人肯帶他們出去就已經夠好的了,二人一點意見都不敢有。柳玉竹甚至還親自上陣幫著小姑娘一塊采藥。三人一邊閑聊一邊采藥,腳步也一點點向外走著。

采藥的小姑娘也告訴了兩人自己的名字,姓林單字一個雅。平日靠著進山裏采藥,販賣補貼一些家用,這才能撞上迷路的兩人。

日落前三人終於出了林子,重見天日,柳玉竹與施韻舟都有些感動。天色擦黑時,視線裏也終於有了人煙,看到了城牆的一角。

林雅的表情卻有些為難,蹙著秀氣地眉頭與兩人說道:“前麵就是我生長的錢城了,隻是我們城裏的人……左右希望你們不要多呆,進城休養好後便盡快離開吧!”

林雅的欲言又止讓柳玉竹與施韻舟都察覺出了不妥。

然而天色將晚,風餐露宿了多日,又丟了馬匹和幹糧的兩個人,即便知道眼前是龍潭虎穴,都得去闖一闖。

“這……”

錢城裏的情況卻沒有兩人想得那麼可怕,隻是路邊隨處可見賭博押寶的攤子。一條街道過去,所有飛揚的旗幟上都高懸著一個“賭”字,都沒有幾家正經在做生意的商戶。更過分的是,這麼一路下來,兩人不止一次地看到,街邊的路人隨口打的招呼都是:

“老哥,賭一下?”

“好嘞,賭個啥?”

就像是正常的問好一樣,每個人見麵都是問“你今天賭了沒?”,賭在這個城裏似乎成了一種風俗習慣。

柳玉竹與施韻舟頭一次見到這樣的畫麵,兩人都是一臉的困惑,而林雅卻似乎已經對此見怪不怪了,十分淡定地引領兩人去自己的家中做客。

似乎走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林雅麵上掛起了淺笑,與兩人說道:“前麵就是我家了……”

“林老頭,明日我們再來,你若再交不出你閨女來,我們就把你這兩雙手給剁了!”

三人還未走進林家的小院子,就聽到院裏一夥人凶神惡煞的聲音。林雅一張俏臉頓時青黑,連忙拉著兩人往邊上躲了點。

直到那一夥凶神惡煞的人都走了以後,施韻舟才不解地問道:“那些都是什麼人啊?”

林雅的眼眶通紅,有淚水在打轉,哽咽地回答道:“是賭坊的人,我就說為何這兩日爹爹為何,每天天不亮就趕著我去林子裏采藥,原來是這樣……”

很快兩人就從林雅的話裏拚湊出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林雅的爹爹原來也是個老實本分的莊稼漢,奈何城裏風俗就是奢賭成性。林老爹被人拉著去了賭坊幾次後,不知不覺越賭越大。賭坊的人見林雅有幾分姿色,這才讓林老爹一直借錢賭博……

錢城裏因為賭博典妻賣女的不在少數,所以整個城裏最熱鬧的就是賭坊與青樓兩個產業,這也才有了幾人剛剛進城時看到的那一幕。

柳玉竹趁著林雅進門與林老爹說話的間隙,思索了下與施韻舟說道:“如此說來林老爹本性倒也不是個壞的,隻是環境如此,他們也是受環境影響的。你想不想幫幫林姑娘?”

施韻舟瞥了柳玉竹一眼,心道這不是廢話嗎。卻還是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柳玉竹附耳過去,在施韻舟耳畔嘰裏咕嚕說了一通。施韻舟麵上表情精彩萬分,先是鐵青,而後又變得通紅,慢慢地一雙瀲灩的桃花眼綻放出興奮的光芒。卻不知道顧忌著什麼,遲遲不肯點頭。

柳玉竹見施韻舟已經有了動搖的意思,眼眸一轉,直接給他下了一劑猛藥:“原來我們的施小公子竟然也是個知恩不報的呀?也不知道這件事若是傳回京城,有多少春閨少女要美夢幻滅。某些人的英雄形象也要因此崩塌了呀?”

施韻舟聽著柳玉竹陰陽怪氣的一通話,心裏雖知這是激將法,卻還是有些氣不住。最後隻得狠狠一咬牙,說道:“小爺就應了你這一次,隻是要是讓我知道你敢講這件事說出去,小爺我一定將你大卸八塊!”

柳玉竹眉開眼笑,自然連連答應,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