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的風餐露宿不僅沒有將她的熱情打趴下,秋離甚至發現她的一雙鳳眸,越發的明亮耀眼,似是本就明亮的東珠拂去了表麵的塵埃,更加讓人不可直視。

而柳玉竹也確實心有所感,不管是前世今生,亦或是在現代的那十年間,她都不曾好好出去看過這個世界。難怪之前有人常說,世界那麼大,想出去看看。

如今想來,倒是仇恨蒙蔽了她的雙眼,狹義了她的眼界,讓柳玉竹看不到任何的風景。暫時放下了仇恨與背負,柳玉竹似乎發現了另一個世界,心境一變,精神麵貌自然就變了。

柳玉竹本就長得極美,隻是原本精致的麵上,總是掛著疏離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笑容,這才讓人覺得孤傲不好親近……

行程過了大半,主仆二人終於進入到了西北地界。

兩人正在路邊的某處林子裏休息調整,秋離去打水了,柳玉竹正摸索著在林子裏尋找柴火。

“哎喲,哎喲……”

林子深處忽然傳來一陣陣的痛呼聲。

柳玉竹嘴上雖念叨著“出門在外,閑事莫管。”腳步卻不受控製地向聲音來源處靠近。

隻見一位年邁的老者正依著一株大樹,抱著雙膝哀哀呼痛。

柳玉竹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去,問道:“老人家,你這是怎麼了?”

老者見來人是一位看上去年歲不大的小少年,身上的疼痛讓他失了求助地心情,不耐地打發道:“老頭我身上老毛病發作了,小家夥你走吧,不要管我,等一會兒我就好了。”

柳玉竹猜測出了老者的想法,咬了咬唇,還是拗不過良心,湊了上去。

“老人家別看我年紀小,晚輩還是學了點醫術的,且讓我幫你看看吧。”

說著柳玉竹一邊扣住了老者的手腕,細細把脈。而後又好不嫌棄老者身上的髒亂,檢查起他的雙腿。

柳玉竹檢查了一番後詢問道:“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老人家您這雙膝上是陳年的舊傷,累積下引起的痛風吧?”

原本麵色有些不愉的老者聽見柳玉竹這麼說,雙目頓時一亮,連忙點著頭回答道:“是啊是啊!老夫曾經年少輕狂,仗著年輕力壯從不把身體當一回事,這才為今天的病痛埋下了隱患,小兄弟,我這傷可能治療?”

武老本也隻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開口詢問的。卻沒想到柳玉竹沉吟了片刻,竟肯定地點了點頭,回答道:“老先生這痛風雖然麻煩,卻也不是不能根治。隻是這裏畢竟是野外,醫藥稀缺,晚輩也隻能暫時替您緩解一番……”

“沒事沒事!你能幫我緩解一下已經是幫了我大忙了!”武老喜上眉梢,沒想到趕了一趟路竟有這意外之喜。且聽這小兄弟的意思,自己的腿竟有機會根治……

秋離打水回來時,見到這一幕簡直目瞪口呆。而柳玉竹正聚精會神給武老治療著雙腿,一點沒有察覺到秋離回來。

秋離見識過柳玉竹治病救人時的專心,想要勸解的話到了嘴邊再也說不出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柳玉竹給武老施針,按摩。

武老此時還沒看出柳玉竹的女兒身,隻是覺得這個小夥子為人良善,實在頗得他的喜愛。

柳玉竹拔出最後一枚銀針,長呼了一口氣,這才抽出了功夫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問道:“老先生現在可以起來試試了。”

秋離這會兒也終於有機會插話,連忙湊了上來,不讚同地喊了一聲:“小姐。”

柳玉竹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竟完全忘記了男女大防這一回事。此刻被秋離一提醒,柳玉竹也隻是不在意地笑了笑:“醫者眼裏本就沒有男女之分,更何況,我方才隻是一個普通的醫生而已。”

武老雖沉浸在雙腿複原的喜悅裏,但習武之人本就耳聰目明,自然是聽到了秋離的話。當下連忙道:“原來小大夫竟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兒身,這樣吧,老家夥也不好占了你的名義,若是姑娘不嫌棄的話,可否認我這個義兄,如此也算全了道義。”

武老年紀雖不小了,可精神爍爍一頭烏發,看上去可能比柳大人還要小一點。

秋離打量了武老一眼,麵上全是讚同之色。

柳玉竹有些尷尬地看著兩人,沉吟了半響還是推諉道:“還是算了吧……”

拜托,她一點不想多一個比自己爹年級還大的哥哥好嗎!

武老見柳玉竹麵露難色,連忙自我推銷一般開始吹噓自己:“小丫頭可莫看不起老家夥,在三十六閣之中人人見我都要尊稱我一聲武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