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軟了下來,眸中呈現祈求之色:“張校尉,你答應過我會幫我隱瞞身份的,好人做到底,不要總把安陽哥哥派出去好不好?這一年來,我才見過他幾麵?”

張嘉利不為所動,冷冰冰地說:“羅含煙,你也答應過我不會給我添麻煩。軍中自有軍中的安排,安節度使安排給我們的那些緊急工作,難道他陸安陽就做不得?別忘了他是吃誰的飯的。”

羅含煙眸光閃了閃,退而求其次:“那,能不能每次給他派任務都把我跟他派到一起?這樣我也好幫他。”

他的眉擰緊了,“你是女子,不適合做外邊的事。府裏這些往來流動的物資也需要一個極細心的人保管,否則安大人問起來,沒人說得清,豈不是要怪罪我們?你是女人,自然比別人更適合這項工作。”

羅含煙目光暗淡了,鬱悶地轉過了身。

“你看看,我們養了數萬匹戰馬,購置了很多兵器,還有那麼多要敬獻朝庭的珍稀貨物,沒有細心的專人管理怎麼行?”張嘉利還在背後說著。羅含煙不吱聲。

“好啦,別生氣了,過兩天陸安陽就會回到長安。安大人說,幾天後要考察一下這裏的家兵,看是否人人皆驍勇善戰。陸安陽如果表現好,就有晉級的機會,這對你們應該是好事吧?”見羅含煙生氣,他真的是搜索枯腸想討她的歡心,結果就把這事說了出來。

羅含煙果然轉過身來,微露笑容。“張大人,安陽哥哥如果晉級之後,你可不可以少派他外出的工作?”

“到時看情況再說吧。哎,含煙,我真的很想你開心,希望你拿我當朋友,不要那麼疏遠我。”他臉脹得通紅,一個武人,張嘉利還從沒有對女人如此低聲下氣過。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見到羅含煙第一麵起,他就覺得她很特別,她清麗的麵容,神秘的背景,溫婉的性格,她身上仿佛有一種磁吸力,吸引著他往她身邊靠。

羅含煙神情軟化了很多,“你是我的朋友。”她輕輕地說完,轉身離開了他。他目光陰鬱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裏對陸安陽起了嫉恨之心,如果不是他橫亙在中間,羅含煙不會對自己這麼冷淡。

果然過了幾天陸安陽就回到了長安,他交過差後,私下裏送了幾樣首飾給羅含煙,羅含煙興奮異常。陸安陽似乎沒有她那麼相見激動,神情淡淡的。一有時間,陸安陽就到掌管簿書的嚴莊那裏去。

這一天,天氣晴好,安府一大早就熱鬧起來,大家聚在寬大的後院當中,前邊高台上坐著安祿山,張嘉利隨侍在他身邊。

家兵們盤膝坐地,羅含煙坐在第一排左側偏中一點。這是羅含煙一年來第一次見到安祿山,他總是很忙,很少與這些家兵見麵,反正手下有人幫他管理著。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胖大中年人,膀大腰圓,深目高鼻,須發濃密,一臉憨厚忠誠,第一眼給人的感覺良好。身著紫色大團花的絞羅圓領襴袍,腳蹬黑色馬皮六合靴,腰間革帶,佩金魚袋,頭著烏紗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