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眼,就是傅斯年熬得通紅的雙眸。其他人都撐不住去睡了,隻有傅斯年還守在她的床邊,一秒鍾都沒有離開。

看到季半夏微睜的眸子,傅斯年緊緊閉上眼,兩行淚水從睫毛縫隙裏滾滾落下。蒼天有眼,蒼天有眼。他在心裏默念這句話,將季半夏的雙手緊緊握在掌心。

季半夏擠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她動動手指,想幫他拭去臉頰上的淚水。

傅斯年有些難為情,抬手匆匆擦掉眼淚,在她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二人不再說話,季半夏的手被他握在手心,他的手掌,那麼寬厚,那麼溫暖,讓她感到無比的踏實,無比的幸福。

天色大亮,查房的醫生高興地宣布,季半夏已經脫離危險,再休養一陣子,就可以出院了。

“媽咪!”阿梨抱著媽媽的胳膊不放,在季半夏臉上親了又親,貼了又貼。

季半夏微笑著,病榻邊,站滿了她的至親,她的好友。

阿梨安然無恙,斯年也毫發無傷。雖然頭還有些暈眩,傷口還有碎裂的疼痛,季半夏卻覺得自己很幸福。

她最親愛的兩個人都好好的,這就夠了。

在醫院休養的這段日子,季半夏總覺得大家都有點怪怪的。除了小阿梨,其他人似乎都有什麼事瞞著她。

黃雅倩直接住到了病房裏,一日三餐,米麵粥菜,她都親自過問,營養搭配無可挑剔,伺候季半夏比伺候親生女兒還精心。

季半夏覺得奇怪,私下問傅斯年,黃雅倩怎麼對她的病情這麼上心。傅斯年隻微微一笑:“等你的病全好了,你就明白了。”

季半夏不知道傅斯年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去問連翹,連翹也是一臉神秘。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給季半夏一種錯覺,她出院之後,會有一件大事發生。

到底是什麼大事,她卻想不明白。

終於,休養了一個多月之後,季半夏體檢各項標準完全合格,身體完全康複了。

這天,傅斯年幫她辦了出院手續,接她回了傅家祖宅。幾個至親好友今天也會來傅家赴宴,大家一起慶祝半夏身體痊愈。

季半夏一下車,阿梨就撲過來告狀:“麻麻!爸爸不讓我去醫院接你!爸爸壞!”

傅斯年笑道:“醫院細菌多,小孩子呆久了容易生病。你看,麻麻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季半夏抱著女兒親了好幾下,扭頭對黃雅倩道:“黃阿姨,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

的確是,家裏好幾個傭人,黃雅倩還堅持守在醫院照顧她,上心程度絲毫不亞於傅斯年。

季半夏真的很感動。

黃雅倩瘦了一圈,聽季半夏這麼說,眼神有些閃躲:“這都是應該的。”

季半夏也沒在意,跟大家說說笑笑,就朝屋子裏走去。

傅斯年特意落在後麵,他看著黃雅倩緊張的樣子,輕聲道:“媽,你想好了?”

“嗯。想好了,就是今天。是殺是剮,聽天由命吧。”黃雅倩歎息道:“如果半夏不認我,我也沒辦法。畢竟,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