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並沒有。

聽見她離開,他踉踉蹌蹌地走出書房,隻看見了床頭矮幾上的那枚戒指。

端端正正放在正中間,圓圓的一個圈,仿佛一個認真寫好的句號。

他突然覺得腿軟,站不住似地跌坐在床上。拿起那枚戒指,傅斯年雙手捂住臉,隻覺得四肢百骸都在痛。

流不出眼淚,卻比死更加難受。

他衝到露台,他想大聲喊住季半夏。可他隻是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縱情恣肆地奔跑,跑得那麼快,她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裏。離開他。離開所有的過去。

是真的,結束了。

而他求仁得仁又何怨?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半夏這樣的女孩,就像一株倔強的太陽花,隻要有陽光,她就能鬱鬱蔥蔥,就能開出最美麗的花朵。

她永不認輸,永不放棄,永遠不會被挫折壓垮。

他何必做那道陰影呢?他就當一塊沉默的岩石,在旁邊默默地守護她就好。

半夏這麼好的女孩,值得一個更完美的丈夫,幾個健康可愛的孩子。值得兒孫繞膝,福澤綿長。

傅斯年取下自己的婚戒,將季半夏的戒指套在自己的尾指上。

珀金的單圈,仿佛一個懷抱,她永遠陪著他。

季半夏跑的精疲力盡,氣喘籲籲,等在外麵上山道上的出租車司機驚訝地看著這個淚流滿麵的女乘客。

“師傅,走吧。”季半夏擦擦眼淚,啞著嗓子道。

車緩緩行駛在山道上,季半夏閉了眼不去看外麵的景色。每離開一米,她的疼痛就加深一寸。

手機鈴聲響了。劉郴的電話。

季半夏接起電話:“有事?”

電話另一頭的劉郴噎了一下。半夏這語氣,實在實在太像傅斯年了!!

“沒什麼事,就是問問你怎麼樣了,行李拿到了嗎?傅斯年沒難為你吧?”劉郴穩穩聲音,關心道。

難為她?傅斯年怎麼會難為她呢?難道劉郴還以為傅斯年會糾纏她不成?

季半夏笑笑:“拿到了。我在回家路上。”

傅斯年根本見都懶得見她。他比她更狠。她不得不承認。

“那好啊。我在開德路等你,咱們一起吃飯吧?慶祝你重獲新生。怎麼樣?”

季半夏沒有說話,重獲新生這個詞突然讓她想起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離婚協議。

她沒拿到傅斯年簽字的離婚協議!

她怎麼就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呢?滿腦子都在糾結傅斯年竟然不見她,滿腦子都想著趕快逃走。竟然忘記了離婚協議!

“好。一會兒見。我先打個電話。”季半夏心不在焉地回複了劉郴,趕緊掛斷了電話。

手指毫不猶豫,她撥通了傅斯年的手機。

不能再拖延,再拖一秒鍾,她的勇氣就會消失。

仿佛等了很久很久,傅斯年才接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