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上去狼狽得要命。

傅斯年等了十秒鍾,沒有從她那裏得到任何有效信息,耐心告罄,他看女人一眼,轉頭朝出口走去。

“斯年!是你嗎?”女人嘶啞的聲音,飽含著無邊的痛苦和委屈。她竟然撲了過來,從後麵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喂!幹什麼你!”嚴管家衝過來拉開季半夏用力一推:“哪兒跑來的瘋女人,再亂來我要叫安保了!”

被嚴管家一推,季半夏噔噔噔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子。她看都沒看嚴管家一眼,她深深看著傅斯年,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斯年,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半夏,我是半夏啊!”

傅斯年皺眉:“半夏?我們……很熟?”

從這個女人的言行舉止來看,他和她,似乎有過很親密的關係?

但是,他看過和顧淺秋的結婚公證,他失憶前就是已婚的身份。那麼,這個女人,是前女友?

可是所有人都跟他說過,顧淺秋是他的第一任女友,相愛多年終於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難道是他的某個追求者?他在美國療養的這幾年,明裏暗裏送秋波的女孩子確實不少……

聽見傅斯年那句“我們很熟?”季半夏覺得天都黑了,心碎成了玻璃渣子,落得滿地都是——傅斯年忘記她了!傅斯年竟然忘記她了!

他看她的眼神,那麼冰冷,那麼疏遠。就像他們第一次在酒店相遇時一樣,毫無感情,毫無溫度,在禮貌的外表下,是掩藏得極好的不屑和漠視!

他!已!經!徹!底!忘!記!她!了!

她嘴唇不停地顫抖,心中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眼淚打濕了裙子的前襟,季半夏淚如雨下,萬箭穿心。

嚴管家趁機勸道:“走吧傅先生,這就是個瘋子!估計是以前見過您,就暗暗花癡上了!走吧,大小姐還在家等您呢!”

傅斯年沒有說話,又回頭看了女人一眼。她哭泣的樣子,為什麼那麼絕望。他真的很費解。

傅斯年走了,帶著一堆隨從,從她麵前消失了。

季半夏站在原地,像一尊化石。一尊悲傷又絕望的化石。

趙媛目睹所有經過,見傅斯年絕情地離開,趕緊拖著箱子,牽著洛洛過來。

“半夏,傅總他……他不想理你?”傅斯年的表情趙媛也看見了,他看季半夏的眼神,完全就是看一個陌生人。

季半夏還是說不出一句話,她僵硬蒼白地站著,眼神悲傷得讓人不忍直視。

“媽媽!媽媽!你怎麼了?”洛洛也大哭起來,撲過去抱住季半夏的腿,不停地搖晃。

季半夏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蹲下身子抱緊洛洛,二人抱頭痛哭。

機場所有人都在看這對痛哭的母女,趙媛站在旁邊,鼻子也一陣陣發酸。

好不容易勸住季半夏,三人坐車回到家裏。

連翹打開家門,還沒來得及歡迎趙媛,就被季半夏和洛洛紅腫的眼睛驚到了。她順手摟過洛洛抱在懷裏,心疼地親了一下,又問季半夏道:“姐,你們怎麼了?眼睛怎麼都是紅腫的?”

季半夏無情無緒,不想說話。洛洛還小,偎在連翹懷裏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趙媛隻好解釋道:“連翹,傅斯年你還記得嗎?今天我們在機場看見他了。”

“傅斯年?傅哥哥?你們真的看到他了?他還活著?這是喜事啊!”連翹欣喜地看向季半夏:“姐,你嚇死我了,原來是高興的眼淚,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

季半夏失神地看著連翹,眼神渙散:“連翹,斯年他忘記我了……他不要我了……”

季半夏和傅斯年的事,趙媛後來也陸陸續續都知道,聽見季半夏這麼說,心疼地拍拍她的肩膀安撫她:“傅總可能是車禍受傷損失記憶了,半夏,你放心,他會慢慢想起來的!無論如何,至少傅總還活著!你和他,還有再走到一起的可能!”

連翹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趕緊也跟著趙媛安慰季半夏:“姐,媛媛姐說的對,你以後多到傅哥哥麵前出現,多跟他講講你們之間的事,他肯定能想起來的!”

“是嗎?我跟他講了,他就會信嗎?他就會想起我嗎?”季半夏喃喃自語,眼中開始慢慢燃起。

趙媛說的對,無論如何,傅斯年至少還活著!隻要他活著,她就有希望!

那些刻骨銘心的過往,她不信傅斯年能忘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