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瓊音笑吟吟:“你不覺得嗎?”
“我妹妹不用你誇。”
“還有。”林玟點了點桌子,抬眼看文瓊音,“都是高中室友,來了請喻以寒,說不過吧?”
林玟說完,看了眼林久:
“你不是找喻以寒有事嗎?快忙吧。”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喻以寒這才動了動唇,眸中盛滿問詢:
“什麼事?”
“……”
好家夥,林久麵無表情,合她就是個調走喻以寒的工具人?
不過林玟想做什麼?
看不懂。
事情到這一步了,林久也沒推辭,帶喻以寒走遠一些,在窗邊問:
“你知道林茉茉哪了嗎?”
喻以寒挑眉,拿出手機,纖手指連點幾下:
“我現在幫你問,稍。”
林久頓時安心。
展廳另一端出口,休息區。
這邊展廳下午才會啟用,此時除了路過的零星幾個工作人員外沒什麼人。
林茉茉一口走到這,才鬆了口。
徐獻家裏找她時,她不想出來。但一周沒動靜的光環又出現了。這次林茉茉切受到光環不僅在扭曲他人的心理,還在影響她自己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光環控製力度減弱,她的意識沒有被部蒙騙。
她清晰受到那種身不由己的痛楚。
暴露在徐獻渾濁汙穢的目光中,她想拒絕,想讓徐獻走遠點,想躲回房間。但她眼睜睜看自己答應徐獻,坐上徐獻的車。
那種不控製自己身體的恐懼籠罩在林茉茉心頭。
直到剛剛,她終於出來喘了口。
她內心翻江倒海,掙紮不休。一邊是光環曾帶給她的無數便利好處,另一邊是宛如提線木偶般的絕望驚懼。
身畔有兩個工作人員走過,高聲談論展會的細節,話語中的熱愛清晰可見。
林茉茉心頭隱隱浮動的念頭愈發清晰。
她……要不要丟掉這個光環?做回普通人。
動搖的一瞬,她頸間傳來堪比窒息的勒束,仿佛脖子上不是帶給她無數夢幻的光環,而是索命繩——
光環勒緊脖子後,林茉茉發覺她也無控製自己的肢體。
她眸中堆滿驚恐,靈魂拚命尖叫,麵前的玻璃倒影中,她背手,甜甜笑。
啊——
玻璃中,胖胖的、高大的徐獻無聲出現在她身後,像座黑色的小山。
他好像沒注意麵前的玻璃,攥手中的礦泉水瓶,露出一個包含惡意和期待的笑。
看了一眼,就讓林茉茉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可“林茉茉”仍然在笑,甚至笑得更甜美誘人了。
“茉茉,你在這。我找你好久。”
“渴了嗎?我給你買了水。”
徐獻幫林茉茉擰開,遞過。
見林茉茉接過,想到開好的房,徐獻嘴邊的笑更大了些,他舔了舔上唇,臉上的油光都像要流下來般。
他不怕林家找他麻煩。
一個名聲毀的差不多的私生女值得嗎?
說了,林茉茉心甘情願跟他出來玩的,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願的事情,林茉茉怎麼翻臉不認人呢?
他們這是正常交往。
“快喝啊。”見林茉茉接過水不動了,徐獻催促道。
“不要!”
徐獻的意圖太明顯,林茉茉霎時明白水裏有東西。
她得顫抖,害怕得渾身發冷,瘋狂拍打關押自己靈魂的軀殼,她的靈魂痛哭流涕,抱緊自己:
“求求你,別毀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一個林茉茉從沒有過的聲音響起,沙啞魅惑,帶蠱惑人心的邪惡:
“這怎麼是毀了你呢。”
“我的主人,你的思想太讓我傷心了,一時的軟弱會毀了我們的未來的,我好接管你的身體。”
“徐獻的身份會給我們帶來美妙的際遇,是做他女朋友而已——可惜你連這也做不到,讓我來幫你吧,你用享受成果。”
林茉茉抱住頭,靈魂癱軟在地,將自己緊縮起來:
“不,我不想要這樣的成果,你住手,我不需要,你到沒有!我什麼都不要了,你快放開我——”
光環冷哼一聲,充滿厭棄:
“真是個廢物。”
“林茉茉?”徐獻不耐地催促。
“林茉茉”朝他笑了笑,撒嬌道:
“走了個神,別急嘛。”
徐獻一怔,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好好,都你的。”
林茉茉絕望地看這幕,眼睛已經失了光彩。
礦泉水即將流入“林茉茉”唇中的那刻,一強有力的手探出,將礦泉水瓶奪下!
從瓶口濺出的水灑了“林茉茉”一身,她嗓音尖銳:
“是誰!”
簡直比被打亂好事的徐獻本人還惱怒。
她一回頭,還是個老仇人,咬牙切齒道:
“林久,是你啊。”
而在一片黑暗的軀殼裏,林茉茉的靈魂似乎看到了天光,慢慢睜開了眼,滿臉不敢置信。
“林茉茉”說話間,喻以寒和林久走了上來。
剛剛奪走礦泉水瓶的是喻以寒的保鏢之一,而她身邊另一個保鏢剛錄完這段視頻。
保鏢將還剩大半瓶水的礦泉水瓶拿給喻以寒看,喻以寒直接吩咐於助理:
“拿視頻和礦泉水瓶報警。”
徐獻慌了。
他人說報警,他敢恐嚇一番拿錢打發了,但這是喻以寒啊。
看喻以寒如寒星般的眼睛,他膝蓋頓時軟了,差點跪下來:
“喻、喻總,我們這情侶鬧玩——茉茉,你說是不是?”
他忙給林茉茉打眼色。
軀體裏剛剛得救、喜不自勝的林茉茉心又涼了下來。
她被光環控製了,而光環肯定會袒護徐獻的。
林茉茉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這個狗環給徐獻套上,讓他嚐嚐這種身不由己被豬拱的覺有多惡心!
“林茉茉”剛要張口,一杯不知道是什麼的茶懟到嘴邊。
不知道林久哪來那麼大力,她竟然掙紮不掉,活生生被灌進一大口綠茶。
茶一入口,光環就像火苗被潑了一桶冰水,噗呲滅了個幹淨。
林久鬆開手,林茉茉軟軟癱到地上。
林久把茶遞給保鏢,拍了拍手。
旁邊的徐獻看愣了。
他從沒見過這種往別人嘴裏塞綠茶的動作,他看軟到地上的林茉茉,高聲叫了起來:
“你這茶裏才下了藥吧!!”
喻以寒冷聲道:“徐獻,你謹言慎行,否則這事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你都要把我搞進橘子了還簡單???
徐獻得直喘粗,又不敢說話。
他媽的喻以寒這個女人他老子都敬,下手最是狠辣,他現在犯了事家裏還罩,要是真惹怒了喻以寒,連他家都要被打壓,那才真是求救無門。
不過喻以寒怎麼這麼護這個林久?林久又不是她妹妹,邪了門了!
林久好奇道:
“你連視頻都沒錄,在場也沒人幫你,口供有多大用?”
“我又不傻,你剛剛為什麼給林茉茉灌茶?還不是怕她幫老子說話!”
說完,徐獻就見地上的林茉茉動了動。
“林茉茉?你說句話!是不是林久欺負的你?”
林茉茉抬起頭,慢慢站起身,走到徐獻麵前,她手高高揚起——
“啪!”
“啪!啪!啪!”
幾個巴掌連扇得徐獻臉紅腫起來,還帶指甲刮出的血絲,慘不忍睹。
林茉茉恨毒了他,狠狠啐了口:
“-變-態,做夢呢,給我下藥還想讓我幫你說話,我這就出報警。”
徐獻就要破口大罵,被保鏢眼疾手快地堵住了嘴。
林茉茉直接a上一頓巴掌,看得林久歎為觀止,不愧是把沙雕文玩出靈異文氛的女人。
看徐獻,林久道:
“你放心,我這杯茶會送和你的礦泉水一起檢驗。”
這杯茶是她們來之前,林久借用展位茶葉茶具泡出的茶湯,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沒想到正遇到徐獻不做人。
林久意識敏銳,一眼就看出礦泉水和林茉茉都不對勁,跟喻以寒提及後,當即安排保鏢保存證據,救下了林茉茉。
此時,於助理帶頭,保鏢一左一右,“陪”徐獻往橘子了。
剩下喻以寒、林久、林茉茉。
比起之前的鬧騰不休,剩三個人的現場充斥一股狼狽的安靜。
不,看麵前的兩人,林茉茉明白,狼狽的有自己。
從頭到尾的失敗者。
“為什麼幫我?我以前那麼……”
她明明對她們做了那麼過分的事。
林久反問:“你說的以前,跟剛剛發生的事有什麼關係?”
林茉茉愣了愣。
喻以寒站在窗邊,看了眼外麵。
徐獻被保鏢扭送出,身旁跟了不少看熱鬧的,烏泱泱一群人。
她看了眼林久,想起剛剛。
喻以寒沒有林久的知力,但她了解徐獻。在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麼時,喻以寒沒有絲毫動容。
林茉茉既然選擇這條路,就要承擔相應的風險。在喻以寒眼裏,林茉茉自作自受。
是林久當機立斷,請她讓保鏢出手救人。
喻以寒才縱容了這份善意。
喻以寒啟唇:
“我們不是幫你。”
而是為了一份……林久的問心無愧?喻以寒覺得可以這樣解讀。
林久點頭:
“如果我看你被把持無動於衷,甚至覺得暢快,大仇得報,那我和你有什麼區別。”
“……”
林茉茉的動霎時少了一半。
看林久和喻以寒離開的背影,林茉茉倒退幾步,背靠玻璃牆,身體滑了下來。
之前的後怕一起湧上心頭,她的眼淚不受控製地往外湧,很快淌的滿臉都是,她卻慶幸自己還用這副身體暢快地哭。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她身上,她冰涼的手腳毫無回暖之意。
抬頭時,卻覺得林久和喻以寒籠光的身影暖烘烘的。
和那樣的同伴一起並肩而行,一定很溫暖吧。
或者成為林久那樣的人……
在光環離的這個時候,林茉茉忽然想起很多被遺忘的細節,被遺忘的故友。
一起在便利店打工,換班時總會在微波爐給她留一個熱好的飯團的朋友。
對她極為愛護,逢年過節喊她他們家吃飯的老師。
博物館的館退休後身體不好了,她曾經說看他,但第二天她就得到了光環,從此沒想起過館……
林茉茉忽然覺得自己又有了力量。
她的指尖落了光斑,溫熱起來了。
掛滿臉淚痕,林茉茉露出了開心的笑。
另一端。
林久驟然止住腳步。
喻以寒偏頭,嗓音輕柔帶笑:
“怎麼了?”
林久慢慢搖搖腦袋。
[已確認:原女主光環被病毒汙染,成為當前世界的bug。]
[光環尚未毀滅,正處於蟄伏期,宿主不可放鬆警惕。]
[必須抹殺,強調一遍,必須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