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七看不穿眼前的這個人。
在路邊,直到動手前一刻,他都未曾察覺陳敘身上有何異常:不過就是一個胎息境的小修士?這種人他連殺都懶得殺,說出去隻會丟麵子。
但當藍七催動自身功法《無我無上心經》,臨街布下幻陣拉三人入陣之時,他才發現,他錯的有些離譜。
陳敘神魂動時如九天朝陽,無邊光亮直接洞穿了他的幻陣,一連破了十三層,並且窮追不舍,神念直接攜帶殘陣衝入他的神宮之中,好不霸道!
但等當陳敘靜下來時,一身神魂波動卻隻凝聚於一點,在藍七的神宮內,陳敘虛幻的外表下,一顆無邊黑暗吞噬四周的黑點正在緩緩轉動。
“陰陽調和,自成一體,動如烈陽,靜如黑子。”
無論哪本功法,這十六字提綱,都是印在無量境開篇的第一句啊。
“但是,你在猶豫什麼呢......”
他喃喃道:“除非,你受了傷?”
在他的視角裏,陳敘始終負手靜立在長街之上,眼神飄忽不定,有時像是在眺望遠方,有時又像是在地上尋找某物,直到萬千劍雨將要淋在他頭頂之時,他才輕輕揮了揮右手:
一把黑色雨傘忽地出現在他手中。
他微笑,開傘,將嚇得一臉慘白的單薇子和徐陽二人遮在傘下,避其於身後。
傾盆血雨中,有人遺世獨立。
無邊血雨看似來勢洶洶,但接近雨傘一尺之內便通通化作空氣,無聲無息地蒸發,遠遠望去,好似有人在這場血雨中開了一個口子,將其一分為二。
陳敘打傘緩緩前行,身後跟著瑟瑟發抖的二人。
他步子量的很準,步與步之間的距離精確到毫厘,就這麼一步,一步,接一步地朝著藍七走去。
他的步子很輕,但每一次落下,都仿佛重鼓一下下敲在藍七的心頭!
片刻功夫,陳敘便已經行至長街半途。
血雨忽地停了下來。
藍七此時收起了之前的輕蔑神情,隔著半條街,他遠遠地向陳敘拱手行禮,神情恭敬:
“前輩修為深厚,以力破血雨陣,藍七無話可說,但心中不服,接下來藍七還有一套劍陣,不知前輩是否敢以巧破陣?”
陳敘露出饒有興趣的眼神,他笑道:“激我?好,沒問題,我答應了。”
藍七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再一次催動劍匣,從中取出一把鏽跡斑斑的青銅長劍。
他左手持劍負於背後,右手食指中指合攏,捏了一個劍訣,隨後微微低頭:
“劍曰青虹,取自仙界遺跡,死於劍下者不計其數,不過......”
他抬頭,眼眶中明明空無一物,但陳敘卻感受到了一種淩冽的殺意!
“今日,倒是可以嚐一嚐無量境大能的血了!”
話音未落,藍七左手手腕一翻,青虹劍在其手中舞了個劍花,隔空朝陳敘刺去。
砰!
街道一旁的店麵大門被人突然破開,從中鑽出兩個麵戴鬼臉的黑衣劍客,一前一後,沉默著朝陳敘襲來。
陳敘還是保持著淡淡的微笑。
他雖在平日裏喜歡嬉笑怒罵捉弄打鬧,但到了關鍵時刻,總會不由自主地散發出一股宗師氣度,來自於道宗掌教的磅礴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