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恒說著便若無其事地穿上皮裘，係好腰帶——雖是多了一個人在裏麵，但皮裘本就厚重蓬鬆，二人又緊緊結合著，所以從外表上看，隻是稍微臃腫了些，並未有任何不妥之處。
穆恒滿意地笑笑，長腿一伸邁出營帳，坐進等候許久的馬車裏。
“什麼聲音？”穆恒身邊的侍衛警覺地問道，繼而環顧四周。
穆恒倒是麵不改色，仿若什麼事都沒發生：“不要草木皆兵。雪這麼大，將士們這些時日辛苦了，速速啟程，回宮犒賞。”
守在馬車外的刖國將軍魏猛笑得豪放：“太子殿下足智多謀，荊國那幫蠻子樹倒猢猻散，將士們從未如此酣暢淋漓地打勝仗，他娘的誰會覺得辛苦！哪需要什麼犒賞，對於我們來說，勝仗就是最好的犒賞！”
“魏將軍言重了，我來不過助長士氣，打勝仗靠的還是眾將士的勇猛奮戰。”穆恒坐在車內，語氣卻平靜慵懶。
“太子殿下莫要過謙，”魏將軍一擺手，“琦玉那妖女奸猾狡詐，各國將領皆不得法，如今被擒……咦，殿下已處置了那妖女嗎？”
琦玉在皮裘中聞言又恨又悲。
“魏將軍，啟程吧。”穆恒笑笑，催促道，“雪越下越大了……”
“是！”魏將軍策馬而上，對著前方的隊伍道，“走！”
邊境地勢不平坦，馬車顛簸。
“太子殿下。”侍衛在馬車外來報，“前方似有塌陷，路途不平，您務必抓牢馬車。”
“好。”穆恒盯著琦玉驟然蒼白的臉色，淡淡地應了一聲。
刖國軍隊凱旋而歸，獵獵旌旗在雪中如同燃燒的火焰般赤紅。
勝仗，久違的勝仗。
初冬時節，寒氣逼人。
馬蹄踏在冰雪之上，不停地打著響鼻。
厚重的朱漆大門隨著一聲聲通稟緩緩拉開，繼而齊刷刷地傳來畢恭畢敬的聲音：
“恭迎太子殿下！”
邊境告捷的消息早已傳遍都城梁符，皇帝一眾親自迎接太子穆恒。
琦玉沒有力氣，也不想理他。
橫豎此時她為魚肉，他為刀俎，微薄反抗也隻能徒增他的樂趣罷了。
“姐姐怎麼不理我了？”穆恒微微不悅凝視著她水汪汪的眸子道，“是怪我昨晚沒有憐香惜玉嗎？”
琦玉索性閉上眼睛。
穆恒蹙了蹙眉，看著她。
琦玉五官深邃漂亮，濃眉大眼，不施粉黛便明豔動人，全然不似刖國女子那般纖細寡淡。
“噓，聽聞父皇同群臣一起在殿外迎我，你若不想在那麼多男人麵前暴露自己的模樣，定要安安靜靜，不要發出聲音。”穆恒修長的手指按在琦玉的朱唇之上，仔細叮囑道，“我身後的幾個侍衛個個機警，任何小事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哦，我忘了，姐姐亦是習武之人，定然是懂得這些的。”
“你！”琦玉聞言悲憤交加，道，“穆恒。此時你若不殺我，他日若我尋得機會，今日之恥，定要讓你百倍償還。”
穆恒微微一怔，繼而大笑：“姐姐好生威武霸氣……我當真是愛極了姐姐這副剛猛淩厲。”
“你！欺侮女人，當真不是東西！”琦玉氣得眼眶發紅。
“姐姐此言差矣。敵軍之首琦玉將軍，不是一個女人而已。”穆恒施施然道，“刖國信奉禮教，哪怕是敵國女子，亦不會隨便欺侮。”
穆恒說完便理了理衣襟，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