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念搖搖頭,轉頭查看環境,發現他們並沒有離開酒店,隻是躺在酒店外麵的空地上,身邊圍了許多救護車和消防車,醫護人員行色匆匆。
不遠處,大樓依舊在燃燒著,火勢看起來減小了不少,但是熄滅的地方已經是一片廢墟。
“你”
易小念回過頭來,看向顧英爵,本來想說謝謝他救了自己的命,卻看見他白皙的臉上沾了很多黑灰。
顧英爵的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襯衣被燒出好幾個窟窿,眼睛底下掛著淤青。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過。
易小念忍不住鼻子一酸,伸出手給他擦臉,哽咽說道:“你好髒”
顧英爵握住她的手,用袖子隨手蹭了蹭臉頰:“回去洗洗就好了。”
易小念問:“小雨呢?”
“還沒醒,在擔架上,待會兒我們去醫院。”
正說著,又一輛消防車開到這邊來,好幾個消防員跳下車,抬著水管往酒店大樓處衝。
之前撲火的那一批人被替換下來,暫做休息。
其中一位看見易小念在和顧英爵說話,驚喜地走過來,說:“哎呀,你醒了?”
易小念並不認識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消防員道:“顧先生是你的丈夫對不對?你得好好感謝他啊,要不是他剛才不顧一切的衝破我們的阻攔,不要命似的衝進去,你們肯定到現在還沒有被救出來。”
易小念回過頭,問顧英爵:“是真的嗎?”
顧英爵沒說話。
易小念咬了下嘴唇,罵他:“你怎麼這麼傻?那麼大的火,萬一衝進去出不來了怎麼辦?”
顧英爵的喉結動了動:“我隻是想履行我們的約定,今天和你見麵。”
就在這時,華城市人民廣場上的鍾樓響起鍾聲。
一下一下,正好深夜十二點。
易小念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懷中痛哭起來。
劫後餘生的感覺太難以形容了,她恨不得一直和顧英爵這樣抱著,永遠也不要分開,直到地老天荒。
夜風拂過他們的臉,顧英爵垂頭看著她,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
兩人身後傳來一個落寞的聲音。
“原來我又來晚了一步麼”
易小念從顧英爵的懷抱裏抬起頭,看見了布蘭。
布蘭身邊不遠處停著他的車,他身上甚至還穿著睡衣。
布蘭一定是從新聞上得知zm酒店起火的消息,所以才匆匆趕來救她的吧。
易小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布蘭是好心,但是她不能接受。
兩人注視著彼此,布蘭蔚藍的眼睛看起來無比悲傷。
顧英爵突然放開易小念,抬起手,對布蘭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易小念不解地看著他。
布蘭走過來,顧英爵麵色堅定, 捏緊了拳頭,照著他的臉狠狠地揮出一拳!
易小念捂著嘴驚叫了一聲,呆呆地看著他們。
顧英爵的這一拳使了十足的力氣, 布蘭當即摔倒在地,嘴角被牙齒磕破,流出幾縷鮮血,嘴角迅速的紅腫起來。
他躺在地上,右手摸著嘴角,左手支撐著坐起來,目光憤恨地盯著顧英爵。
顧英爵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冷冷問道:“怎麼樣?想反擊嗎?這是你所做一切的懲罰!”
布蘭看著看著,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越笑越激動,上氣不接下氣。
易小念為難地看著他,不知道要不要開口說些什麼。
還沒等她做出決定, 布蘭先自嘲地說道:“懲罰?哈哈易小念拒絕我,那就是對我最大的懲罰!”
顧英爵道:“你既然明白,這樣最好。”
布蘭揉著嘴角站起來。
有救護車開過來了,護士們將顧小雨抬上車,又抬著擔架朝易小念跑過來。
易小念躺到擔架上麵,被他們抬起來,往車上走去。
顧英爵始終陪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上車時,易小念看見有個護士跑過去問布蘭:“您臉上好像也受傷了,不如和我們一起去醫院,上點藥吧。”
布蘭搖搖頭,拒絕了她的好意,坐上車一個人開車走了。
望著那輛車遠去的影子,易小念感覺布蘭無比的落寞。
多少年過去了,物是人非,曾經的朋友一個個從身邊離開。
布蘭最終會不會也從此再不與她相見呢?
顧英爵看著她,問:“你是不是後悔了?如果後悔的話, 你可以去找布蘭,我不會阻止你的。”
易小念自然不會拋下他去找布蘭,但是她很好奇,一向充滿獨占欲,恨不得她連門都不要出,隻待在家裏給他一個人看的顧英爵,今天怎麼會突然說出這麼大方的話。
“真的嗎?”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