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念沒有方向,隨便往上走了一層,一個人在冗長的過道裏行走,經過某扇病房門的時候,聽見裏麵有熟悉的聲音在說話。
是顧母!
真是太巧了,易小念立馬退回去,那扇房門虛掩著,她不敢推開,於是借著不大的縫隙往裏瞄了幾眼。
病房裏的擺設並沒有什麼異樣,顧母就坐在病床前,背對著門,聲音有些哽咽,一個勁地說對不起,似乎非常傷心。
顧母為什麼要跟別人說對不起?
易小念不停轉換著角度,想要看清坐在病床上的人,卻偏偏因為縫隙太窄,怎麼努力也無法看到那人的臉。
兩人雖說是聊天,但其實說話的一直是顧母,那人偶爾應一聲,聲音也模糊到無法聽清,隱約隻能辨認出來也是個女人,至於年紀就完全無法判斷了。
會是誰呢
易小念快好奇死了,壯著膽子伸出手,將門輕輕地推了一下。
忽然,她看見坐在病床上的人有了動靜。
對方顫顫巍巍地抬起一隻纏滿繃帶的手,指向病房門外。
被發現了!
就好像有一道驚雷在腦中炸開,易小念放棄了查看,扭頭就走,急匆匆地跑回了顧父的病房。
看護人員還坐在那裏,易小念往後方瞥了眼,衝他說道:“能不能拜托你幫我一個忙?”
看護人員問:“什麼忙?”
“要是待會兒顧太太回來,你告訴她,我一直都在這裏睡覺,沒有離開。”
易小念解下手腕上那塊價格不菲的表,塞到了看護人員的手中。
對方看了眼,點了點頭,把表塞進衣服裏。
易小念鬆了口氣,然而心依舊是繃著的,此時顧母的腳步聲已經在樓梯處響起。
她連忙掀開毯子,躺到椅子上裝睡。
顧母走近,易小念感覺到她那充滿怒意的目光從自己身上掃過,之後便聽她問看護人員:“易小姐剛才是不是出去了一趟?”
易小念瞬間緊張起來,如臨大敵,緊閉著眼睛,在內心不斷乞求。
拜托了拜托了
“沒有,她一直在這兒睡覺。”
看護人員的話剛說完,易小念心中大喜,開心的恨不得歡呼一聲。
“是麼”顧母將信將疑。
看護人員驚訝地呀了一聲,說:“顧先生睜開眼睛了!”
顧母欣喜喊道:“真的真的!”
她迫不及待地推門跑進去,抓起顧父的手痛哭,易小念不好再裝睡,於是也睜開眼睛,跑進了病房中。
看護人員打電話叫來了醫生,醫生查看過後,說:“顧先生已經沒有大礙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耐心休養,等手術傷口恢複。”
顧母激動極了,抓著顧父的手不停說話,盡管顧父現在嘴裏還插著管子,並不能發聲。
易小念沉默地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有股衝動,特別想回到剛才那間病房,看一眼裏麵躺著的到底是誰。
最終她還是忍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顧母不說,肯定是不願意被她知道。
沒多久天亮了,易小念去上了一下廁所,回來之後,顧母吩咐道:“這次算你走運,老顧沒事情,你在這裏待著也幫不了什麼忙,不如回家把老顧要用的東西收拾一下拿過來。”
易小念問:“要拿什麼東西?”
顧母訓道:“這種事情女傭都知道,你一個當兒媳婦的還不知道嗎?”
易小念放棄了詢問,決定回去直接問女傭。
顧母說完就轉過頭去和顧父說話,在他麵前埋怨易小念不懂事,不但不能哄兩個長輩開心,反而惹他們生氣。
看她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記得,顧父是因為被她推倒才發病的。
易小念看了眼時間,距離顧英爵回來,起碼還有一個上午。
她歎了口氣,自己靜悄悄地離開了病房。
其實收拾東西這種事情完全可以交給女傭去做,顧家最不缺的就是用來使喚的傭人,不過易小念樂得可以離開顧母的視線,走出醫院後攔了輛出租車,直奔顧家而去。
小區管理嚴格,出租車是不讓進的,易小念在門衛處下了車,之後步行進去。
眼看著離顧家越來越近了,易小念耳中突然聽到一陣喧嘩。
是誰?
她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加快腳步往前走,果然看見堂弟小峰正堵在顧家院門口,嘴裏嚷嚷著什麼。
顧家有護院保鏢,保鏢此時正攔著小峰不讓他進,並且掏出槍來,似乎要攻擊他。
打死他吧,打死他,自己的煩惱就再也不會有了
易小念腦中突然飄過這麼一絲危險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