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午,太陽的光線變得刺眼,溫度也升高了許多,易小念覺得有點熱,便把木墩搬回土屋,吃了顧英爵留給她的午飯以後,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顧英爵從海上回來,手裏拎著幾尾大海魚,沐浴著霞光走進屋裏。
他看見易小念躺在床上沉睡,眼皮緊閉,眉心皺出一個川字,手指不時顫動,像是在做噩夢,睡得很不安穩。
顧英爵把魚放下,走回來推了推易小念。
易小念猛地睜開眼,大喘著粗氣。
“你回來了?”她拍著胸口,看向顧英爵。
顧英爵嗯了聲,問:“你剛才是做夢了嗎?”
易小念擺擺手:“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覺得很害怕。”
“喝點水吧。”顧英爵把裝水的陶碗遞給她。
易小念沒有推辭,接過來喝,眼角餘光看見桌上的魚,說:“這是今天的晚飯嗎?我去生火做飯。”
顧英爵說:“不用了,阿蒙為了慶祝新船下水,邀請大家去他家吃晚飯。”
“新船下水?”易小念皺眉說道:“昨天不是已經下了嗎?為什麼今天慶祝?”
顧英爵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接過易小念手裏的碗,在桌上放好,然後又走了回來,將易小念抱進懷中,輕輕拍著她消瘦的肩頭。
“以後不要怕,有我在你身邊。”
他話音剛落,一顆滾圓的淚珠便從易小念的眼眶裏流了下來,易小念吸了吸鼻子,嗯了一聲,回抱住他。
不管以後怎樣,會發生什麼事,起碼現在顧英爵對她是真心的。
人的一生中能遇到幾個真心的人?
她曾經以為張曉畫是值得托付的,為了幫她還債幾乎放棄了自己的一切,可是在明祥鎮的時候,張曉畫仍然為了自己幫助別人對抗她。
雖然易小念並沒有因此與張曉畫決裂,可是若是說一點都不傷心,那肯定是假的。
希望這次她沒有看錯。
天色全黑的時候,阿莎過來喊兩人出去吃飯,易小念一看就她就想起白天的事情,猶豫著該不該告訴顧英爵。
還是不要說了,對方也沒怎樣,說不定隻是鬧著玩呢
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易小念把這件事壓在心底,隨顧英爵走了出去。
阿蒙白天捕獲了一條大魚,足有半個成年人那麼重,為了方便製作,他直接在土屋外麵架起了大火堆,把魚用棍子串了,架在上麵烤。
兩人出來的時候,魚已經烤熟了,散發著陣陣香味,被眾人圍在中間。
島上食材貧乏,除了魚以外隻有鮮少幾樣植物可以食用,阿蒙為了助興,特意將自己當年去大陸上帶回來的一壇子酒都拿了出來。
男人們圍著魚和火堆坐成一圈,舉杯暢飲,麗塔等婦人則在一旁聊天。
易小念覺得自己也應該坐到她們那兒去,可是不懂這裏的話,根本沒辦法交流,正在尷尬的時候,顧英爵伸手把她拽到自己旁邊。
“嚐嚐,味道不錯。”顧英爵遞給她一個陶碗,裏麵裝了一塊肥美焦香的魚肉。
易小念接過來聞了聞,果然很香,隻是沒有放任何香辛料,香味裏還夾雜著濃重的魚腥味。
她沒什麼胃口,把碗放在了一邊。
顧英爵注意到她,問:“怎麼了?”
“不想吃魚”易小念揉了揉胃,靠在他肩上小聲說道:“想吃紅燒肉、土豆絲、豆腐腦、大白菜”
顧英爵忍俊不禁地笑了笑,說:“忍一忍,等回去讓你吃個夠。”
易小念歎了口氣,想說自己寧願在這裏吃一輩子魚,也不希望回去之後恢複原樣。
但是這話說出來,顧英爵肯定會不高興。
她動了動嘴皮,忍住了,感覺背後有一股強烈的視線在看著她,回頭一看,發現是坐在婦人堆中的阿莎。
阿莎的眼神中帶著強烈的敵意,易小念不禁往後縮了縮,撇開臉,避免與她對視。
顧英爵以為她還在為食物的事情不開心,在她額頭親了一下當做安慰。
這下阿莎的眼神更加強烈了,易小念想,如果視線可以變成刀的話,估計自己現在已經被砍得千瘡百孔。
這樣下去不是事兒,還是得找機會說明比較好
她正捉摸著,一個身材粗壯的土著漢子端著陶碗向她走來。
易小念抬起頭,疑惑地看著那個漢子。
壯漢指著她嘰裏咕嚕的說了一通,然後將手裏的碗朝她麵前一放,指著碗又說了一通,最後停下來看她。
易小念朝碗裏看了看,發現裏麵裝了滿滿的酒。
對方是在朝她勸酒嗎?
那可不行,她現在懷孕呢,這麼一大碗喝下去豈不是要一屍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