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念說:“我記得那裏有一個降落傘,我去把它拿過來,可以擋擋風。”
她的長發被風吹得來回拂動,露出瘦削的肩膀和下頜,身軀更是瘦可見骨,仿佛風再大一點就能把她吹走似的。
顧英爵不忍心再看她,移開眼望著前方的路,說:“你坐著,我去拿。”
易小念全當沒聽見,腳步綿軟地往前走,鞋底在沙灘上留下一對對腳印,她慶幸自己沒有穿高跟鞋的習慣,每次出門穿得都是舒適的運動鞋,否則現在非得光腳走不可。
海風在夜裏恐怖多了,呼嘯著從耳旁刮過,遠處的怪石更是變成了一塊塊看不清形狀的黑影,猛地看上去就像長相怪異的野獸。
易小念沒走出一百米,突然眼前一黑,失去意識倒在沙灘上。
顧英爵從她走出第一步的時候就一直看著她,被她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抱起她,用力掐她的人中,確認她還有氣息,隻是暫時昏迷。
顧英爵抱她往岩石堆上走,找了一個背風的地方將她放下,然後去屍體那裏把降落傘撿回來。
易小念仍然處在昏迷中,臉色白的像紙,顧英爵在她身旁坐下,把她抱進懷裏,然後用降落傘將兩人緊緊裹住,如此過了一夜。
淩晨時分,太陽還未升起,易小念終於從昏迷中醒來,睜開眼第一秒看到的就是顧英爵在黑暗中沉睡著,英俊如舊的側臉。
相比往日,顧英爵的臉頰消瘦了許多,麵色也沒有那麼意氣風發,光耀照人,可是頜骨線條卻越發顯得淩厲,讓人難以移開眼。
海風很大,裸露在外的腳踝被風吹到麻木,身體因為被顧英爵抱在懷中,仍然殘留著暖意。
顧英爵氣息平穩,胸膛熾熱,他用雙臂和胸膛,以及降落傘,為她撐起一個小小的避風港。
易小念怔怔地看了許久,耳邊突然聽到遠遠傳來“咚”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掉進了水裏。
莫非附近有人?
易小念連忙推了推顧英爵,顧英爵驚醒過來,揉了揉眼睛,問:“怎麼了?”
易小念把自己剛才聽到的聲音對他形容了一遍,顧英爵眼中也露出些希望,站起身說:“我過去看看,你在這裏等我。”
“不,我們一起去。”易小念拉著他的手站起來。
顧英爵看了一眼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沒有拒絕,拉著她往前走去。
發出聲音的地方離兩人有幾百米,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麵,兩人繞過岩石走過去看,發現後麵隻是幾顆體型高大的樹,並沒有活物。
那剛剛的聲音是怎麼發出來的?
顧英爵皺眉思考著,易小念好奇地打量那幾棵樹,看清楚以後麵色一喜,搖了搖顧英爵的手說:“你看那裏!有椰子!這是椰樹。”
椰子在這種時刻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兩人立刻跑到樹底下,發現高聳的樹冠上果然掛滿了圓滾滾的果實。
顧英爵看向海麵,水上有一個球狀物正隨著水波飄蕩,逐漸遠離沙灘,想來剛才肯定是有椰子掉進水裏,才發出那樣的聲響。
他沒有多想,直接跳進水裏,遊過去把椰子撿了回來。
椰子皮很堅硬,易小念正愁著該怎麼打開時,就見顧英爵從濕漉漉的西褲口袋裏摸出一把瑞士軍刀,插進椰子裏,沿著外殼劃開一條縫,然後抽出軍刀,用力把椰子掰開,遞給易小念。
易小念擺手,沒有接:“你吃吧,我不餓。”
顧英爵沒有說話,把椰子收了回去,揚起頭喝了幾口椰汁。
易小念轉身往樹底下走,想找找看有沒有另外的椰子掉下來,還沒走出三步,就被人往後一拽,緊接著清甜的汁液便被灌進嘴裏。
把所有椰汁都讓她喝完之後,顧英爵抹了一把嘴,說:“不要拒絕我,我最後說一次。”
都什麼時候了,還非得這麼霸道嗎?
易小念無語地看著他。
顧英爵笑了笑,走到樹底下翻找起來。
坦白來說,在這麼冷的溫度裏喝更加冰冷的椰汁不是什麼舒服的事情,但是椰汁可以為他們提供水和糖,果肉還能用來飽腹,隻要數量足夠,兩個人絕對可以多堅持一段時間。
易小念沒有多想,走過去和他一起翻找,然而兩人的運氣似乎不太好,現在並非椰子完全成熟的季節,除了已經吃掉的那枚以外,兩人再也沒有找到掉落在地的椰子。
顧英爵把視線落在樹冠上。
易小念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勸道:“不如我們再去附近找找?椰子樹太高了,爬上去很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