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淋了太久的雨,易小念已經感覺不到冷了,隻知道手腳都很僵硬,跑了沒幾步,就一頭栽倒在坑坑窪窪的積水中。
肮髒的泥水濺了滿臉,易小念不顧一切地爬起來往前衝去。
繞過拐角,姑姑家的小樓終於出現在眼前,裏麵還開著燈,在黑色的雨幕中顯得格外刺眼。
院外的鐵門沒有關,易小念猛地推開門衝了進去,一路跑進大廳裏,迫不及待的要將剛才得知的消息說出來,卻發現客廳空無一人。
怎麼回事?燈是亮著的,人哪兒去了?
她呼哧呼哧地大喘氣,雨水順著發絲和衣角,一點一點滴落在地。
樓上好像有人在哭,易小念抹了把臉,擰了下頭發上的水,抬腳往二樓走去。
果然,一上到二樓,啼哭的聲音越發清晰了。
臥室的門虛掩著,光亮和哭聲交雜在一起從裏麵透出來,易小念把眼睛湊到門縫上,觀察裏麵的情形。
姑姑姑父,還有張曉畫三個人都在房間裏,哭的那位正是姑姑,她坐在床上,雙手掩麵,姑父在旁安慰她,張曉畫則遠遠地坐在凳子上,背對著門,看不見表情。
易小念和他們相隔距離不到五米,三人交談的話語斷斷續續傳進她耳朵裏。
其中大部分都是姑姑在指責。
“都怪你們大過年的沒事跑我們家來做什麼!現在好了,你堂哥找不到你,你該開心了吧你那個該死的朋友也不知道去哪裏了,既然要走,當初就別答應我們啊!把我們耍著玩嗎?天啊,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了啊要是他死在外麵了,你們要給我賠命啊”
張曉畫向來不是忍氣吞聲的包子,小聲反駁:“當時我說我去找的,你非讓堂哥去,還把我手機都搶走了,現在堂哥找不到了,能怪我嗎”
姑姑愣了一下,隨即哭天搶地地拍著大腿罵:“哎喲我的老天爺呀,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讓我兒子去送死了?你怎麼一點良心都不講啊你來這麼久我收你半分錢了嗎?供你們兩個人白吃白喝,還做得不夠是嗎?你這種不要臉的人怎麼不去死啊該死的是你啊”
張曉畫嘟囔道:“我又不是這個意思,現在人找不到了,你哭有什麼用?真想找的話就快點去報警。”
而姑姑已經氣上心頭,根本聽不進她說得任何話了,臉漲得通紅,鼻涕眼淚橫飛,一個勁兒的隻顧著唾罵。
姑父一直沒有插嘴,隻是在旁邊小聲安慰著。
易小念基本可以確定情況了,應該是她走以後,姑姑把要去找她的張曉畫攔下,改為吩咐堂哥去找,而堂哥出去之後就再也沒回來。
她是昨天中午走的,如果堂哥當時就追了出去,那麼仔細算來,已經失蹤將近三十個小時。
雖然姑姑罵得很難聽,言辭很激烈,但是整件事情從頭說來還是因她而起的,她在責難逃。
易小念定了定神,推門走了進去。
開門的聲音驚醒房間內三人,所有人都轉頭看著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幹地方的易小念,表情十分驚訝。
淋了太久的雨,一進到暖氣充足的溫暖房間,易小念感覺頭有點暈。
她止不住地咳嗽了兩聲,上前兩步,而後說道:“你們別吵了,我知道堂哥在哪裏。”
接下來,她站在床前,把自己碰見顧英爵以後得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並且告訴三人,隻有放她離開,堂哥才有可能回來。
姑姑一隻手拿著紙巾擤鼻涕,一隻手伸出來指著她,滿臉戒備與懷疑地說:“怎麼會有那麼厲害的男人為了你綁架我兒子?你以為你在寫小說啊!還什麼放了你他才會回來,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從我們這裏騙錢走!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易小念雙腿綿軟酸痛,難受極了,簡直恨不得躺倒在地,但仍舊努力支撐著說:“我說的都是真話,沒有騙你們。”
張曉畫是知道內情的,對於顧英爵的能力也毫不懷疑,連聲附和道:“你們相信她,那個人真的很厲害的。”
“你還有臉說啊你!”姑姑調轉方向,朝張曉畫罵起來:“你是死人嗎?她之前有男朋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現在的小姑娘一個個看起來清純,實際上早就被男人玩爛了,要是早知道她也是這樣的人,我說什麼也不會讓兒子和她處!”
姑姑說著不屑地瞥了眼易小念,呸了聲道:“什麼總裁不總裁的,居然敢綁架別人,我看啊,根本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