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並不大,可是,這話卻像是打在易小念臉上一般,讓她雙頰火辣辣的疼。
她深吸口氣,問:“究竟要怎樣,你才會接受我呢?”
顧英爵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無論怎樣都不會。”
“為什麼”
易小念眼淚決堤,抱著旁邊的茶幾腿,哭得泣不成聲。
“為什麼你不喜歡我?你到底不喜歡我哪一點呢?可以告訴我讓我改啊我隻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顧英爵沒說話,冷冷地看著巨大落地窗外,緩緩飄落的雪花。
站在一旁的管家,朝女傭使了個眼色。
兩個女傭上來拉易小念,一邊拉一邊勸:“易小姐,顧先生要休息了,你也回去吧。”
“不!我不走!”
易小念用力甩開她們的手,看著顧英爵,大聲說:“如果你想讓我死心,起碼告訴我一個理由!”
“你想要怎樣的理由呢?”
顧英爵轉頭看她,沉聲道:“你對於我而言,隻是一個陌生人,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啊!”
易小念向前爬了兩步,拉住他的褲管。
她誠懇地說:“我叫易小念,今年二十歲,無父無母,以擺地攤為生,你還想知道什麼?我全部都可以告訴你。”
顧英爵抽腿而出,走到窗邊,冷聲道:“抱歉,我對你的一切都不感興趣。”
易小念匍匐爬到他腳邊,雙眼紅腫地央求:“求求你了,無論如何,給我一個留下來的機會吧”
她仰望著他,姿態卑微,如同仰望著一個主宰命運的神祗。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如果顧英爵不同意,易小念就拿不到那一百萬。
沒有一百萬,張曉畫肯定活不下去。
張曉畫是她生命中僅剩的依靠,易小念沒辦法想象,以後獨自一人的生活。
她睜著眼,任憑眼淚順著脆弱的脖頸流下來,企圖能夠感動那顆冰山般冷漠的心。
過了好半響,顧英爵薄削的嘴唇動了動:“好吧。”
這簡短的兩個字,在易小念聽來,不亞於天籟。
她欣喜地站起來,不敢置信地問:“真的嗎?你真的答應我留下來?”
“是的,但是我有條件。”
顧英爵從手工訂製的羊毛西服中,摸出一枚硬幣。
他推開窗戶,往窗外蒼茫的雪地中,遠遠丟了出去。
然後,他麵無表情地說:“我給你明天一天的時間,隻要你把這枚硬幣找回來,我就讓你留下。”
現在雪下得那麼大,等明天出來,硬幣肯定早就深深埋在雪層底下了。
就算將窗外的雪,全部翻一遍,也未必找得到。
他這分明是故意的
易小念笑容僵住,看著窗戶沒說話。
顧英爵關上窗戶,說:“如果你不願意找,我也不會強求,但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願意!”易小念猛地拍了下桌子,咬牙道:“我一定會找到它的!”
不過一枚硬幣而已,雖然扔得遠。
可是,總歸還在這個院子裏,她絕對可以找到的!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顧英爵波瀾不驚地說完,拿起先前看的文件,轉身走進書房。
易小念在窗邊站了會兒,找到管家,小心翼翼地問:“我今晚可以住在這裏嗎?”
管家嘴唇動了動,似乎有什麼想說,但是欲言又止。
最後,歎了口氣,輕聲說:“跟我來吧。”
第二天,雪不但沒有停,反而下得更大了。
顧英爵用完早餐,經過院子的時候,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蹲在客廳窗戶外麵。
兩隻**的手,在雪地裏不停翻找著。
單薄的外套上麵,已經積了一層白茫茫的雪。
管家在一邊為他撐傘,見他站住,小心翼翼地開了口:“顧先生,其實我們家裏還差一個女傭,我看她”
顧英爵沒答話,收回視線,朝停在院外的車走去。
管家識相的將剩下的話咽進肚子裏,舉著傘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中午時分,顧英爵結束了上午的會議,回到辦公室沒多久,就見與企劃部經理周子蕭推門走進來。
顧英爵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就算你是總裁的發小,走進來之前也該先敲門。”
周子蕭一愣,退回門邊,用修長的手指在門上敲了敲,溫和笑道:“這樣總行了吧?”
顧英爵沒說話,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如果,助理或者公司任何一個人看見這一幕,肯定會驚訝到嘴都合不攏。
因為,顧英爵在公司的形象,一直都是個工作狂人,恨不得將每一分每一秒,都用來開會做項目,很少會露出這樣放鬆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