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一向風輕雲淡,什麼事情都不表現在臉上的他,盡然也會這麼盲目的醺酒。
“你怎麼來了……”
不用回頭,風策也知道是她。
又開了一瓶白蘭地,辛辣的酒精灼燒著他的五髒六腑,也許隻有這樣,他才能再多自欺欺人一些。
“喝酒傷身。”蘇千寵走過去,奪過他手中的酒杯,眸色依舊清冷,沒有絲毫波動。
可是下一秒,風策忽然抬頭,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為什麼,你擔心我?”
他已經有些微醺,可是看蘇千寵的眼神卻是清亮的很。
就如同他說的那樣,就算這個世界他誰都可以不認識,唯獨不能不記得蘇千寵。
“別喝了,我扶你回房間。”
蘇千寵故意轉移話題,她不傻,這麼久以來風策眼眸中流露出來的情緒,她不可能看不明白。
隻是她清楚自己的定位,更清楚風策是什麼身份,他們之間絕對不可能。
“千寵,陪我喝一杯吧,這是我第一次要求你陪我做什麼,別拒絕我好嗎?”
手臂再一次被風策桎梏住,他的語氣略帶一絲悵然,讓人聽了於心不忍。
蘇千寵看著酒櫃上的酒杯,輕笑。
這麼多天,她又何嚐不想一醉了事,可是她不行,她必須要保持清醒。
因為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從kenny消失之後,她就一直在賭。
“風策,你喝醉了。”
蘇千寵開口,這一次的語氣顯然比剛剛更加冷漠。
“我沒醉,千寵,我知道你不記得我,可是沒關係,終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我是誰,千寵……我喜歡你。”
最後四個幾乎是用氣息發出來的,極小的聲音,蘇千寵還是聽到了。
攙扶風策的手驀然一頓,再看那人已經醉倒過去,趴在酒櫃上。
蘇千寵怔了一會兒,短時間的沉默,仿佛剛剛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她平常的狀態,將風策帶出酒庫,在傭人的幫助下這才將他送回房間。
風策醉酒之後很安靜,濃黑的眉毛精致卻不突兀,長相清逸俊雅,仿佛天上掉下的翩翩仙人,即使熟睡,也讓人被他癡迷。
“謝謝你啊,蘇小姐,如果今天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先生。”
傭人是跟在風策身邊的老人,這些年偶爾風策從kenny的壓製中掙脫出來的時候,都是她在照顧著,所以對風策的感情更是如同對待自己的兒子一般。
“您不用跟我客氣。”
蘇千寵現在一旁,幫傭人將溫水盆端上床頭櫃,本想離開,卻被傭人叫住。
“蘇小姐,你不知道先生之前的經曆,可能很多時候他也不會用一些方式去表達,不過我看的出來,先生對您的感覺不一樣。”
傭人說著,擰幹了毛巾,給風策擦臉。
蘇千寵並沒有答話,傭人的好心,她明白。
目光再次落到風策的臉上,看著傭人撥開他脖子上的高領毛衣,一道若隱若現的傷痕,瞬間觸痛了她的雙眼。
這道傷痕不偏不倚,和當初她威脅kenny時劃傷的位置,完全相同。
“陳姨,我來幫你。”
蘇千寵眸色深沉,轉瞬即逝,並沒有被傭人發現。
被她喚作陳姨的傭人,麵色欣喜,立刻將手中的毛巾遞給她,自己也迅速退出房間。
蘇千寵有片刻的猶豫,她多麼希望剛剛是她看花眼了,纖細的手指,慢慢的靠近他的脖頸。
可是那一道疤痕還泛著紅印,顯然是剛剛掉痂不久。
蘇千寵下不相信,不相信麵前躺著的這個人就是那個惡魔。
kenny……
這不可能的,縱然她已經經曆過常人難以想象的磨難,可是對於這件事情,她仍舊無法接受。
慢慢的靠近風策,伸出手掌,將他鼻子以下遮住。
那雙緊閉的眸子和兩鬢,成了鐵一樣的證據,讓她不得不相信。
蘇千寵的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原來,她所以為的慶幸,慶幸自己不再在kenny的掌控中生活,都是一個笑話。
他!如同惡魔一樣的存在,隻不過在變著花樣折磨她而已。
蘇千寵轉身,快速離開房間。
她還不知道風策帶她和哥來這裏到底有什麼目的,她暫時不能打草驚蛇。
努力壓製住情緒,蘇千寵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回到自己房間。
倚在門板上,身體緩緩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