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周宜很認真地道歉,眼眸裏的光坦蕩而誠懇。
她想安撫這個被鮮血開了葷的幼獸,道歉是她的誠意。
顯而易見,她想和解。
柳成元想,原來她不是不能低頭。
再尖銳的刺,都會有被折斷的時候。
這幾年他的手段日益增長,可她的菱角卻日漸磨平。
當初那個狠戾說要奸屍的女人,早已變了模樣。
他想用她那一套來還給她,卻發現原來他做不到。
他沒有她那樣瀟灑自如的心態,被逼到牆角時,可以生長出惡鬼的獠牙。過著安逸平靜的日子時,可以以柔克剛。
眼眸裏的光,漸漸昏暗不明。
柳成元磕下眼眸,淡淡道:“我要旭安拜我為師。”
周宜默了片刻,她原是想這件事結束以後,就帶著旭安回封地的。
可是現在如果答應了,到時候走了又相當於欺騙了柳成元。
潛意識裏,“欺騙柳成元”,成了她的禁忌。
“你想帶他走是不是?”柳成元冷嘲道。
他看到周宜眼眸轉動的時候,下意識不敢看他。
周宜輕歎著,心裏有些沮喪。
她點了點頭,然後看著柳成元道:“你若是跟他走近,被人察覺到端倪,後果可想而知。”
“我不想有任何事情會傷害到他。”
這個理由,柳成元沒法反駁。
可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憋屈。
“回京後,請你父王出麵與我恩師商談。”
“我恩師座下弟子,最出色的當屬陳青雲,其次是謝明坤。”
“可他們二人一個政務繁忙,一個派係牽扯,唯獨隻有我尚有閑心教導學生。”
“到時候旭安拜我為師便是長輩們的安排,與你我何幹?”
“再說,旭安出生後我才成親的,倘若你明珠郡主當初想要嫁給我,不就是一道聖旨便可以達成的?又何須這麼多年形影單隻,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帶著孩子過?”
柳成元這最後一句,完完全全就是濃濃的嘲諷。
可周宜聽了,莫名覺得有好大一股怨氣。
甚至於這股怨氣裏麵,透出酸澀難言的苦味。
她微微愕然,瞪大的瞳孔裏,剛好看到柳成元那憤懣噘嘴的樣子,似乎委屈又難過。
“我當時那麼對你難不成你還會想娶我?”
周宜說完,自己先訕訕地笑了起來。
她覺得她也是傻了才會問這樣的話。
果不其然,隻見柳成元一下子就黑了臉。
他惡狠狠地瞪視著她,憤怒的火焰在眼睛裏快速地跳躍著,憤恨交加地道:“誰想娶你了?”
“周宜,你做夢!”
周宜假意撩了撩鬢角的碎發,下意識擋住那如火焰般焦烤而來的目光。
不娶就不娶嘛,那麼凶幹什麼?
她無語地撇了撇嘴,卻是不敢再說激怒他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