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傳來一陣輕笑, 公主的幻象完全消彌,溫鈺是徹底清醒過來了。
他依舊身處紫陽殿中, 百裏長蹊笑著看他——好在國師是在不遠處坐著的,而非躺在他的身側。
看他醒來,國師輕輕一揚寬大的羽袖:“我略微大意被你發覺。阿鈺, 溫香軟玉在側,你做什麼把她推開了呢?”
“長蹊!”溫鈺沒好聲氣:“我早說過我不願成婚立後的!”
“誰要你成婚立後了?”百裏長蹊冷淡地一笑:“阿鈺, 你不是想除掉淩煙閣上的惡龍麼?把海國王族的青魅承接過來一個,你就可以。”
什麼!?
溫鈺不禁把身邊再看一看, 好在蘭齡公主的幻象已沒有了。百裏長蹊從座上徐徐下來,聲音中透著殘酷誘惑。
“不盡書的發願在於大乾與海國的帝後情比金堅, 因為她知帝王最是情薄, 這一點萬萬無法做到。因此山海帝後以婚姻締結咒鎮,其實就是將海國王族的青魅移到大乾帝王的身上——你若想增強自己的力量,便接了青魅。”
“而要承接青魅, 就需得行夫妻之禮。”
溫鈺幾乎撲倒:“……你別鬧了,大乾以前出身海國的皇後不少,要是一行夫妻之事就能增強力量, 怎麼那縷殘魂還在淩煙閣上?”
“因為她們的青魅一直牢牢地留在主人身上, 大乾的帝王總無法將青魅承接完全;而一次, 大乾的國師已早早將翎雪兒的青魅剝離——阿鈺, 你勉強試試,翎雪兒一定不會責怪你!”
目瞪口呆看著百裏長蹊用一臉嚴肅的神情說出這套類似於拉·皮·條的事,溫鈺突然想起自己穿書前沙雕作者說過的一段話。
——嘻, 我的狗血爆發了,我一定要讓小受睡了他妹,如果睡不下去,就讓他亡國……
當時的溫鈺隻當沙雕作者發神經,此時才明白:你果然是腦洞很大呀,兄dei!!!
溫鈺隻覺百裏長蹊要是多說幾句自己就真要把血噴出來了,他的胸中開始發痛。而百裏長蹊的臉色也同時變了。國師踉蹌一步扶住身旁的椅背,猩紅的牽思痕跡在他手腕纏繞而出。與此同時,賀蘭磬在他耳畔低吼。
“打住你的齷齪念頭,百裏長蹊!”
於是國師突然走了,正如他突然出現。溫鈺倒回榻上,覺得今天所聽到所經曆的事荒謬無比。
他穿的真是一本耽美文嗎?為什麼總有這麼些奇奇怪怪的設定!假定百裏長蹊所說是真的,他就得去找翎雪兒並且告訴她——
——翎雪兒,這個……為了國家,我們且行一行夫妻之禮吧?
然後會被她直接打死的吧?
天呀!
百裏長蹊匆忙間離開紫陽殿。牽思痕跡在他腕上蟲蛇一般閃現,他強忍著胸臆間的劇痛,提一口氣來到穎都城的神殿頂上。月色下的白衣少年目光如雪。
“你做的好,百裏國師。”
賀蘭磬冰冷地笑:“為了你們大乾的皇帝,你就要犧牲我的阿姐。”
“賀蘭公子,何必如此言重呢?”
百裏長蹊反手背在身後,十指隱藏在羽衣下微微顫抖:“按照我們的約定,我助你打開大乾的西境大門,你助我留住皇帝,在這前提之下我做什麼都可以——我,並沒有違背我的承諾,你又何須咄咄逼人?”
“可那是我的阿姐!”賀蘭磬一貫溫文爾雅的臉上滿是怒意:“我長久以來做的事全都為了我的姐姐!你,你怎麼可以——”
他淩空朝百裏長蹊劈出一掌,國師向後一閃躲過了,鳥兒般輕盈地落在樹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