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剛剛回到清河村就起了大霧,他雖然車技好,可是在這樣的大霧天也不敢繼續行駛,把車停在村子裏,然後叫上王支書和四名村裏的青年前往出事地點。幸虧有王懷書帶路,否則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霧天夜晚裏,別人根本摸不清方向。
老杜隻是說出事兒了,並沒有把具體情況告訴其他人,幾個人在濃霧裏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了出事的地方。
老杜喊了半天也沒有見趙三喜回應,一顆心頓時就沉了下去,剛才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自己也亂了陣腳,現在回想起來原本就不應該讓人家趙三喜這樣堂堂的大領導呆在這裏等,這樣的大霧天,萬一他一個不小心失足掉進了山崖那可怎麼辦?
老杜想到這裏心裏越來越緊張不安了,可是又隱約感到了一絲慶幸,如果趙三喜真的掉下了山崖,這件事豈不是死無對證了?
可馬上他心裏的良知又開始鄙視他,老杜啊老杜,你怎麼就這麼卑鄙呢,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要勇於承擔,怎麼能夠產生逃避責任的想法呢。
王懷書亮起他的大嗓門站在山崖邊上呼喊了起來:“趙三喜,小趙區長!”
他洪亮的嗓音在山穀中經久不息,餘音嫋嫋,就在他們快要泄氣的時候,山下傳來了趙三喜的聲音:“我在下麵!”
趙三喜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穿透力卻很強,清晰的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還是王懷書第一個分辨出了聲音的位置,忙趴在懸崖邊緣,眯著眼睛向下看去,依稀就看到下放傳來了一閃一閃的亮光,頓時驚喜萬分地叫道:“小趙區長在下麵!”
老杜聽到這個消息也是欣喜萬分,由於他是一個有良心的人,雖然剛才產生了一些自私的想法,可是他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做錯,喜悅過後,幾個人同時發現了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難題,趙三喜是怎麼爬下去的?要知道這座懸崖很陡峭,從上麵掉下去的人還沒有聽說過有生還的,就算是當地的山民也不敢貿然攀登這麼陡峭的山崖,趙三喜這麼大的領導,平時養尊處優的,竟然爬了下去。讓他們更加驚奇的還在後麵,趙三喜上來的時候不是一個人,身後還背著一個身穿黑色皮裝的女孩,那女孩趴在趙三喜的背上,所以大家看不清她的長相。
老杜那警察特有的洞察力讓他第一時間推測,這個少女顯然就是那個駕駛紅色比亞喬摩托車在山間狂飆的車手,這樣的發現,讓老杜一顆原本沉到穀底的心忽然變得輕鬆了許多,隻要人還活著,整件事的性質就會朝著最好的一麵發展,這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老杜的世界重新恢複了晴朗,他是個知道感恩的人,這件事之所以能夠出現轉機,全都是趙三喜不畏艱險下山救人的原因,老杜在心裏已經暗暗記下了這個莫大的人情。
趙三喜身上的衣服被荊棘和樹枝給掛的七零八落的,臉上也多出了幾道血痕,可是精神卻很飽滿,從他平穩的氣息來看,這家夥到底是年輕人,體力不是一般的充沛。
老杜想要接過趙三喜的膽子,畢竟返程還要走上一段山路,就上前去對趙三喜說道:“趙區長,你歇會兒,我來背她吧。”
誰知道老杜話音剛一落,趴在趙三喜身上的朱雪莉就說道:“我就讓他背我,其他人別碰我……”
老杜看到這個丫頭沒什麼生命危險,自然及恢複了當初的底氣,聲音嚴厲地說道:“你還敢提條件,今天你涉嫌肇事逃逸,又在山路上飆車,我會以妨礙公共安全罪逮捕你!”
朱雪莉現在腿上的疼痛減輕了許多,嘴上也是不依不饒,冷笑了一聲,說道:“你是個警察吧?警察就能知法犯法?警察就能草菅人命?你給我聽著,你不告我,我還準備告你呢,我說你一個小警察得瑟什麼,信不信我讓人把你這身皮給扒了!哎呦……”
左腿突然傳來了一陣鑽心的疼痛,疼的朱雪莉額頭直冒冷汗,意識到是趙三喜故意碰了她受傷的左腿,看著他挺立的後腦山,恨不得一個耳光子抽下去。可是她立馬意識到,現在周圍全是人家的勢力,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還是老老實實裝可憐是最明智的選擇,無論怎樣先混過今晚再說,小丫頭在心裏暗暗的告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