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虎和馬漢交換了一個眼神,剛剛還不可一世的殺人犯,現在已經整個被擊垮了。
楊帆讓護士按住暴怒加狂躁的方東順,就要給他紮鎮靜劑。
但趙爵突然伸手,在方東順眼前打了個響指。
方東順瞬間就安靜了下來,他猛地一把抓住趙爵的袖子,說,“我幫你抓那個人!一定要抓住那個人!”
趙爵“嘖嘖嘖”地搖了搖頭,一臉不屑地看著他,問,“兔子能幫獅子抓住狼麼?你以為你是什麼?”
方東順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趙爵輕輕拍了一下他肩膀,“你還真不是什麼大惡人,你隻是又蠢又貪婪……原本,你兒子可以有四個保護他的人,陪伴他一起長大……就算我們替你抓住凶手,那又怎麼樣?那朵屍體上的蒲公英,永遠會開在他心裏,凶手對他的影響,會比你都要大。當然了,你應該看不到他的未來了,你自以為聰明的操作,卻是完美避開了所有對的選擇,最終走向滅亡。”
趙爵說完,留給方東順一個如魔鬼一樣的嘲諷笑容,將那張畫像遞給了展昭,背著手,沒事兒人一樣溜達出去了。
白燁搖著頭跟著出去,房間裏,隻有目瞪口呆的馬漢趙虎、皺眉對視的展昭白玉堂,一群不知所措的醫護人員,以及陷入絕望嘶吼的方東順。
眾人都神情複雜地看著床上從精神到靈魂,完全被趙爵摧毀的方東順。
楊帆隻好采取藥物手段讓他冷靜下來了,護士們把眾人都趕了出去。
出門前,白玉堂最後看了一眼方東順,問展昭,“他為什麼那麼崩潰?他兒子也不見得未來就一定會是個悲慘的結局,也許離開他倆上梁不正的家長,在其他親人的照顧下,會成長的更好呢?”
展昭盯著白玉堂看了看,微笑,“你真是善良,你覺得他那麼崩潰是因為他擔心兒子的未來麼?他要是真擔心兒子的未來,動手殺孩子母親之前稍微往這個方向想一想,也下不去拿個手。”
白玉堂皺眉,“那……他為什麼?”
“一個人崩潰,基本都是因為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折斷了,方東順這種人,一切以自己為中心,可以毫不猶豫地舍棄身邊其他人,因為在他心裏,他自己才是最好最重要最完美的。”展昭搖了搖頭,“趙爵隻是讓他知道了,他其實是最普通最一般,甚至是平庸又愚蠢的,所以他才會崩潰。”
白玉堂皺眉,抬頭看走廊裏研究自動販賣機,似乎是想買飲料的趙爵。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前麵不知道為什麼跟自動販賣機吵起來的趙爵。
“真的沒問題麼?”
展昭自言自語地說。
白玉堂看他。
展昭似乎是問白玉堂意見,“無論是從專業能力上,還是智慧上,我可能都無法壓製他,和他一起查案,真的沒問題麼?”
白玉堂甚少看到展昭自我懷疑,笑了笑,“說實話,我也有點被他嚇到。”
身後,趙虎和馬漢都點了點頭,感覺跟一般人不是一個維度……
“但是。”白玉堂話鋒一轉,問趙虎和馬漢,“什麼感覺?”
兩人對視了一眼,趙虎開口,“爽!本來堵著一口氣,現在舒服了。”
馬漢也說,“方東順這種人,一輩子都不會為自己犯過的錯懺悔,就算法律製裁了他,限製了他自由甚至判他死刑,他都不會悲傷或者難過。”
白玉堂也說,“雖然作為執法人員,我不支持私行,但趙爵這個精神打擊的方法,在我看來為受害者帶來了某種正義,這種後悔絕望的感覺,是方東順他應得的。”
展昭微微笑了笑,回頭看,“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如果他失控了,我能不能控製住他……他這種能力,也可能會傷害到他自己……”
說話間,就見白燁走過去,伸手抓住正用腳踹販賣機的趙爵,抬手,拳頭輕輕一撞販賣機的門。
“哢噠”一聲,一瓶飲料掉了出來。
白燁彎腰,從卡槽裏拿出飲料,打開蓋子,遞給趙爵。
趙爵拿著飲料到一旁沙發上坐下,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白玉堂低聲跟展昭說,“咱們控製不住沒關係,有人能控製住他。”
展昭也點了點頭——的確,還治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