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在想他了?”趙鴻森向我遞過一杯牛奶,嘴角蕩漾著若有似無的笑。這種笑在我看來很無奈也很心酸。
“沒有啊,我隻是想家了,自從和你在一起,我已經好久沒有回家了。”趙鴻森走到我麵前,雙手撫摸著我的頭發,眼睛泛著光看著我。
“難道我不是你的家嗎?”語氣輕柔但無比鄭重。
我頓時語塞。今天他不說這句話我可從未想過我和他的關係,在童話裏我就是受傷的小鹿,他是善良的獵人,因為某種因素我們相遇,但獵人畢竟是獵人,總有一天會露出真麵目。我一直對他有所保留,在粗鄙的人看來我隻是他的情人,在他寒冷時溫存的對象。但我必須承認在他靈魂深處有一部分與我完全吻合,我們的相遇命中注定。
我的沉思在趙鴻森放開我的頭結束,“我看你還是早點睡吧,你回家的車票在你臥室的床頭櫃上。”說罷已經穿上外套準備離開公寓,留下我又是一陣黯然神傷。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裏麵我又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女孩,我眼中的自卑感~憂慮感使我墜入深淵,不斷有人辱罵我,這些話像把劍把我刺的體無完膚,我驚出一身冷汗,眼睛睜開,才覺隻是夢一場,我下床倒了一杯水走向陽台,上海的夜景真是璀璨奪目,隻是這樣的景色適合內心真正富有之日人流連,我這樣的人隻會被它吞滅。這時候如果趙鴻森在該多好,我決定明天該和他到個別,畢竟我是欠了他的。
我被一股熟悉的觸摸感弄醒了,揉揉眼睛原來是趙鴻森,今天的他穿了一件白體恤,一條牛仔褲。我和他在一起兩年從未見過他這番打扮,頓時好奇心十足。
“潤瞳,快起床,我今天送你去車站。”
“啊?”我好比丈二的和尚,在他的生拉硬拽下急急忙忙的起床拾掇自己一番,半個小時後我和趙鴻森默契般的戴著黑墨鏡出現在車站,直到我上車我們始終各自做著各自的事,他擺弄手機我則一直看著天花板發呆,車子行駛不到五分鍾我收到一條短信:記得回家的路,好好照顧自己——趙鴻森。我關了機,閉上眼睛等待著接下來的際遇。
三個小時的車程終於回到了我的小鎮,它還是那麼的孤獨,遲緩,永遠像個慈祥的失獨老人望著遠方張望自己的孩子何時歸來。我在一個幹淨小巧的旅館住了下來,翻開了我的人間四月天,暫時忘記了我是誰,享受這孤獨的寧靜。傍晚六點我買了泡麵和香腸坐在旅館的大堂和陌生人一起觀看一台電視,電視裏的主持人搞笑功夫很一流,我身旁的人被樂的合不攏嘴,而我將一半未吃完的泡麵扔掉之後默默上了樓,繼續看書直到犯困,匆匆忙忙的洗漱後上了床,這一天很單調但很微妙的這麼過去了。
翌日,我身著一身黑,帶著黑墨鏡,在離旅館不遠的街角買了一束花乘車趕往我的魂牽夢縈
,車子在寂靜的山腳停靠,我拖著緩慢的腳步向山腰走去,一點點的靠近,我的忐忑也隨之消散,我將花束放在媽媽的身邊,感受著她好像從未離去,終於眼淚湧出,有太多無法言喻的話想說,卻怎麼也說不口。這時一句遙遠而熟悉的呼喚打破了我對母親的想念。
當我看見他流淚的同時我的嘴角微微上揚,我的心中透如明鏡,他慢慢向我靠近並肩站在母親的墓前。沉默一陣後,他顫抖著問道“我們一起走走好嗎?”我點頭默許,我們走了很長很長的路,以前的事又清晰的浮現在我眼前,我身邊的少年曾經給我太多難忘的回憶,他是我曾經的愛和痛——許亦琛,是我想刻入靈魂的三個字。
:年少
炎熱的午後,單薄的少女提著最後一份外賣送進網吧,走出後擦著額上的汗舒心的一笑,將外賣錢交給老板後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筆收入,這下可好了我有錢念高中了,女孩心中充滿了憧憬。一路小跑回家,路上有個老奶奶艱難的蹬三輪車上高坡,女孩連忙上前幫忙推,老人不知如何感謝慈祥的臉龐一直掛著感激之情,最後離去時說道“小姑娘,祝你一定能考上好大學。”
氣喘籲籲回到家後,潤瞳便走到正在洗菜的媽媽跟前,開心的揚著手中的錢。“媽媽,這是我自己掙得學費,了不起吧”母親會心一笑孩子真是懂事,都怪自己命苦嫁給這樣的老公,整天不著家。搞得女兒也跟著受苦。這天秋家的桌上難得擺放著魚和肉,難得回家的父親也回家為女兒踐行,年邁的奶奶也是笑的合不攏嘴,一家四口難得的其樂融融。晚上母女倆睡一窩,母親不斷叮囑,高中了住校要注意照顧自己,要和同學好好相處,用功讀書,潤瞳抱著母親不斷說好。
呼吸著厚重的空氣,踏著輕盈的步伐潤瞳和所有和她一般單純天真的女孩一樣進入了高中的大門,人們都曾不斷地讚美大學的生活是多麼的激情,可高中生活才是最最美好和值得回憶的,潤瞳看了牆上的新生通知,原來自己被安排在一八班,在詢問下終於找到了所在班級,由於來的晚,幾乎所有同學都已報到了,潤瞳隻好低著頭默默地走到最後去坐,旁邊已經坐著一位同學,那人小聲問道“同學,你這麼矮,幹嘛坐最後一排”潤瞳一時窘迫,不知如何回答心想要不是遲到,我才不會坐這裏故沒去看這位同學一眼。好在下午班主任便重新安排了座位,潤瞳沒有懸念的坐在第一排和一個長相清秀,聲音柔和的女生成為了同桌,潤瞳主動介紹到“你好我是秋潤瞳”女孩放下拘束說“我叫王雨晨”好好聽的名字,潤瞳誇到,然後兩人相視一笑,就在愉快的氣氛下認識了。
高一的生活開啟,節奏平緩單調,這個年齡的女孩正是懵懵懂懂聊明星,比較哪個男生帥氣的時候,可潤瞳卻呆呆的,根本不知道她們在說誰和誰。這天上完最後一節課吃晚餐的時候王雨晨聊到“你知道嗎?,隔壁班班花向我們班的許亦琛告白了”潤瞳嚼了一口米飯疑惑的問道“許亦琛是誰,長的很帥嗎?”王雨晨無奈的說道“哎,許亦琛就是坐我們這排最後一個位置,身高一米八三,眼睛小小,笑起來邪邪專門收政治作業的,你說帥不帥?”
“我好像有印象了,是不是特別喜歡和女孩子玩,總是拿著書在轉的那個,一看就是不愛讀書的”
王雨晨反駁道“什麼呀,他成績很好的,我看到他考進的名額可是在你前麵,全班第二好不好”潤瞳語塞無話可駁斥。
晚自修前女生多半在教室聊天,男生則喜歡在教室外麵的走廊上一排排趴在欄杆上不知道在看什麼說什麼,幾乎每個班級都是如此。潤瞳走過走廊的時候從來都是低著頭的,今天伴隨著一聲快看飛碟,潤瞳慌亂的問道“在哪?”本能的抬起頭來對上了許亦琛似笑非笑的目光,周圍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熱烈的哄笑聲。潤瞳紅著臉快步走進教室,仔細回想到原來那個許亦琛長的還真是挺好看的,就是——叮鈴鈴晚自修開始,男生開始陸續回到教室,嘈雜的班級隨著老師的進入立刻鴉雀無聲。
日子行雲流水般過去,平凡的日子終於在第一次月考結束。那天潤瞳從辦公室出來後便在半路上被班主任叫住,老班鄭重其事的說道“這次你考的不錯,我看你就是比較踏實的女孩,挺老實的,我想把許亦琛調到前麵點的位置,就在你後麵吧,以後你多督促他點。這次他竟然給我考了個倒數第三,不知道整天在幹什麼,還想不想上大學了。”潤瞳乖巧的點頭應允,心裏卻總有一種說不來的感覺。
晚自修前許亦琛如約而至的把位置挪到了秋潤瞳的後麵,有了這麼個高個在後麵潤瞳總感覺後背涼颼颼的,到是同桌王雨晨打破了尷尬對許亦琛說“我們能成為前後桌也是緣分,你跟潤瞳都是來自h鎮吧,以前難道不認識嗎?”兩個人都搖了搖頭,王雨晨更囧了,許亦琛看出來王雨晨的用意,打破僵局問道“想吃巧克力嗎,以後就多靠兩位的幫忙”說罷便把巧克力往兩人座位上扔,王雨晨飛快的拆開包裝甜滋滋的吃了起來,潤瞳向後稍稍瞥了一眼後麵的人不想對上了他漫不經心的目光,潤瞳慌忙轉過身將巧克力放在了書包的小夾層裏。第一節晚自修結束同學們都開始離開位置放鬆,許亦琛照舊和一幫男生打打鬧鬧,聲音非常高調,這時男生傳來了陣陣唏噓聲,潤瞳往後一看原來是隔壁班的班花來找許亦琛,潤瞳看到了許亦琛臉上蕩漾著害羞喜悅的笑容慢慢的走出了教室,那種表情真的是由內而外釋放的,隻有沉浸在幸福中的人才會這樣非常的動人心魄,那個女孩好福氣啊,潤瞳笑笑繼續寫作業,這時王雨晨來了一句“聽說他們昨天在一起了,那個女的漂是漂亮可是私生活亂的很,好像和好多男生都亂七八糟的,真不知道許亦琛為什麼要和他在一起”“他們很相配不是嗎”潤瞳毫不思索的回答道,語氣裏的酸其實她自己也未曾察覺。
在熱戀中的許亦琛似乎心情非常的好見到秋潤瞳和王雨晨總是會笑或者直接叫她們,有時還會給她們吃東西,隻不過潤瞳每次都不吃有包裝的東西,而是放在那個小夾層裏。
所有的事物都在自己的軌道上有條不紊的運行,天氣轉涼,校園裏的果實結的飽滿。隻有許亦琛的成績隨著戀情的升溫而一落千丈。這天許亦琛的女朋友抱了一隻小貓給他,讓他放在教室裏,沒想到上課上到一半貓咪發出了叫聲,化學老師說道“誰的,馬上給我拿出去”許亦琛忙起身抱起書櫃裏的小貓走出教室,將那小可憐放在了草垛裏,課在莫名的劇情中結束。課間潤瞳從窗戶裏看見許亦琛和她女朋友站在草叢邊一會,然後就一起離去。她不知哪裏冒出來的想法,拖著王雨晨往教室外跑。“雨晨小貓眯太可憐了,我們幫幫它吧”王雨晨也是個善良的人跟著潤瞳幹起了傻事。潤瞳先鑽進草叢裏把小貓拿出來,然後飛快的跑到小店買了牛奶和麵包,要知道平時自己可是從來不來學校的小店,裏麵的東西比外麵的不知貴了多少,買完之後立刻跑回草叢邊,卻未曾發現自己經過許亦琛身旁以及他臉上錯愕的表情。
“好了,它有食物了,隻是我們又不能把它帶回教室,得給它找個主人啊”潤瞳焦急的對雨晨說道。王雨晨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兩人看著貓咪突然犯了難。這時管學校垃圾的老奶奶正在收垃圾,潤瞳走上去語氣誠懇而小心翼翼的問道“奶奶這隻貓沒人照顧,你能幫忙照看嗎”老奶奶接過貓,摸摸它的頭說“它太小了,可能養不活,不過你放心我會把它帶回家的”潤瞳和雨晨道了謝將食物也一並交給了老人家,然後循著上課鈴聲跑回教室,這件事發生的原因讓她很久之後才明白愛屋及烏的含義。
某天潤瞳正在為一道物理題犯難,準備去問老師的時候碰上了一臉鐵青的許亦琛,潤瞳朝他打招呼他也沒聽到。搞得潤瞳尷尬的自我解嘲一番繼續向前。到了第二天潤瞳從別人口中得知原來隔壁班花和許亦琛分手和她們自己班的一個男生在一起了,其實這種事情是沒有誰對誰錯的,可班級裏的許多女生都為許亦琛打抱不平,許亦琛也是個癡情的人每次下課都一定會去隔壁班轉轉,不過雖然死心不悔但許亦琛卻突然對學習來了興趣,開始背古文了,也自己做題目了而不是每次都抄潤瞳和王雨晨的集合版。有時候不懂還會問潤瞳,潤瞳也是有求必應的,兩人也漸漸開始熟絡起來,某天許亦琛說道“秋潤瞳你長得還真是挺可愛的,性格也很好,就是你這樣的男生都招惹不起。”說完伸出手理了理潤瞳歪掉的帽子,邪邪的笑了笑離開位置。這個細小的動作在潤瞳的心裏卻激發了一種莫名的情緒,很美妙卻有很遙遠的一種感覺,很想抓住,但總是會撲個空,對於當時年少的她根本不明白如果不克製自己這種貪婪的美好往後是會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