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清水村處處透著融融暖意。

正午的陽光透過樹葉,撒下斑駁的樹影。

簡樸的農家小院內,幾隻黃澄澄的雞崽,正在嘰嘰喳喳的爭食兒。

那是今天顏父趕集,為了討顏慕開心,才買了回來。

“慢點吃。”

她微微彎著腰,將碗中的雞飼料撒在地上。

雞崽像一個個滾動的小黃球,在顏慕身邊玩耍嬉鬧。

顏慕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可惜還沒笑出聲,她就麵色一變,劇烈咳嗽起來。

“閨女。”原本站在一旁的顏父立馬上前,他神情緊張,“你身體才剛好了點,外頭曬,要不進屋裏歇著吧?”

“不礙事的,爹。”

顏慕隻覺得眼前泛黑。

她扶住牆壁,拍著胸口,站在原地緩了好半天,才稍微喘的上氣來。

算起來,她穿到這個世界,已經半個月了。

由於靈魂和身體的不匹配,她也病重了半個月,今天才剛能下床。

因為這個原因,再加上私塾的先生要外出探親,所以顏父極為難得的幫她在私塾請了長假。

她原本是綠江的網文寫手,最喜歡的類型就是陰鷙俊美的病嬌美男,就按照這個類型設計了新書男主。

但因為懶,她新書剛起了個頭就斷更。

睡夢中,有個刺蝟頭男人自稱網文之神,說要給她這種斷更狗一點教訓。她隻有陪著新書男主餘淵走完劇情,才能回到現代。

由於不同時空磁場融合的關係,她的身體會非常虛弱,隻有倚靠男主餘淵的吻定時續命,才能活下去。

聽完男人的嘮叨她嗤之以鼻,結果再次睜開眼,她真的穿到了自己新書裏。

還穿成了餘淵的鄰居,一個在書中無足輕重的女配。

顏慕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她寫的書,她清楚。

餘淵那個陰鷙的性格,她要是直接過去親一口,恐怕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一旁的顏父,看她神情變化莫測,隻以為她是身體病弱,鬱鬱寡歡。

“閨女,你從小身體就不好。半個月前,你生了場大病,我差點以為你挺不過來了,還好你還活著。爹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把你的身體養好。”顏父抹著眼淚道。

妻子難產,生下顏慕就撒手人寰。

十四年來,他不曾再娶,守著幾畝薄田維持家計,將全部的錢都花在了顏慕身上。

“爹,你放心,我沒事的。”看見顏父的樣子,顏慕的心情有些酸澀。

原主也叫顏慕,估計早就在半個月前的大病裏死了,她因此才能占著這句身體。

而且她發現,由於這具身體才十四歲,她的心智好像也會受到影響,俗稱降智。

穿過來的這半個月,顏父對她的關心和照顧,讓顏慕這個穿越者,也生出幾分真心。

顏慕這邊溫情默默,鄰居張獵戶家卻是血雨腥風。

兩家隻隔了一道矮牆,有什麼響聲都能清楚聽見。

碗碟摔碎的聲音穿來,緊接著是男人的叫罵聲。

“小雜種,讓你洗碗,你卻把老子的碗都摔了!今天我非要打死你!”

“爹,這個小雜種肯定是故意的,你可要好好教訓他。”幸災樂活的男聲起哄道。

破風聲傳來,隨後是竹條打在肉上的悶響。

“又來了。”顏父有些不忍心的轉過頭,“這張獵戶真不是個東西,上梁不正下梁歪,連帶著兒子張狗蛋也不是個好人。”

“他們又在打餘淵嗎?”顏慕蹙眉。

餘淵是張獵戶的侄子,現在寄住在張獵戶家中。

不過,因為餘淵不詳的身世,張獵戶一家並不待見這個侄子,他不僅不管飯,還讓餘淵每天幹重活,稍有不如意就非打即罵。

尤其是張獵戶的兒子張狗蛋,更是明裏暗裏的欺負餘淵,唆使村裏其他孩子排擠餘淵。

她穿來後,因為病重,在屋裏躺了半個月。

可即便是在屋內,也能夠每天聽見張獵戶一家辱罵餘淵的聲音。

“可不是。”顏父歎了口氣,“砍了一上午柴,剛回家還沒吃上口飯就挨打,這孩子真可憐。”

顏慕的臉色越發蒼白,她抿著嘴唇,在矮牆上找了個縫隙,眯著眼朝張獵戶家看。

“小雜種,一天到晚白吃白住,讓你洗碗,你還故意摔老子的碗1

張獵戶手上拿著根竹條,他吐了口唾沫,竹條狂風驟雨般落在少年身上。

竹條雖細,卻極有韌性,每抽一下,少年的身上就多出一條滲人的血痕。

顏慕看的心驚肉戰,身為一個顏狗,她隻祈求張獵戶別傷到餘淵的臉。

張狗蛋搬了個板凳坐在一旁,他看著餘淵挨打,臉上毫無同情之色,還在那裏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