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孽障,好生厚實的臉皮啊。”
說罷,也就將禁住白狐的靈氣收回,心中又是一驚。
“好個狐兒,竟是已經挺過了退病劫數!”
白狐脫了禁製,自知暫時保住了小命,又聽得什麼退病劫數,正自好奇。
那女子想了想,不待發問,就聽遠處一聲爽朗笑聲傳來:
“師父,何為退病之劫?”
隻見一青年男子,頭上戴著束發二翅小金冠,齊眉勒了玄色描龍符抹額,一件素色起花上衣,束著同色綢布係腰,外罩石青滾紋江河秀長衫。
腳踏飛劍,衣袂飄飄。
麵如冠玉,目若星朗,鬢似刀裁,眉浸墨畫,鼻如懸膽,方口唇薄,驚鴻之麵貌,遊龍之身姿。
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
一息不到,人已飛至身前。
腳底一點,落在地上,那飛劍發一聲輕鳴,打幾個旋合進身後劍鞘。
白狐看他動作寫意瀟灑,心中好生羨豔,我輩修行,當如是矣。
老道看到來人,麵上架起師長威嚴,敲了下白狐腦袋,對著兩個徒兒:
“廣白、京墨。”
“蟲魚鳥獸草木花精,但凡得道,俱大不易矣,便是天生靈種,萬物靈長,得道修真,也是劫難無數。”
“肉體凡胎自出生之時得自母胎的一縷元陽,隨著歲月侵蝕,時間消磨日漸損耗。”
“更有那失血金創、搏命暗傷、陰濕之邪祟、化骨之毒瘡,藏於體內,伏於髒腑。”
“人修引靈氣,妖修煉太陰,猶如溪澗之淺道行江河之大水。”
“衝刷往複,血肉之水勢大,脈絡之河道傷,不等滋補肉身,凡胎根基已損。”
“若不多加補益,陰陽失衡,暗傷隱患爆發,輕則成道之機盡毀,重則身死道消之局。”
“此便是退病之劫,問道之機屏退無緣。”
兩人一狐聽得心頭發顫,這劍禦青冥、飛天遁地的仙家修行,卻是危險如斯?
“我人族修士自有典籍可循,宗門師長點撥,弟子入門,先考品行、再論心性、末了天資福澤皆佳,不愁修行無期。”
“也得年歲方好,磨練身手壯其體魄,藥膳滋補氣血,靈浴補其損耗,短則三年長則十載,方才傳下衣缽。”
“依舊要養氣修心時時磨礪,也常有那激流難進、逆水難行之人。”
“妖獸一途,死生無算,其危更險!”
“暗傷隱患不知凡幾,往往不得竅門,踏入修行也就時日不久。”
徐京墨到底女子,性子稍軟,忍不住開口問詢:
“師父,那便無補救之法嗎?”
“癡兒,可還記得我道玄胎心策所傳之言?”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啊!”
徐京墨何等人物?玄門正宗門下親傳豈是花瓶擺件?自然一點就通。
老道微微頜首,也不管她:
“這小狐前頭言語那斑奴兒,雖不作假卻也稍失偏頗。”
“血食進補傷神誌而彌血肉,猶如修士食丹丸去暗傷而添丹毒。”
“是藥三分毒,世間豈有雙全法?”
“不過是以藥性之偏,糾正人體之偏,四氣五味,溫涼寒熱,升降沉浮,調整自身陰陽平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