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淩真的看不見他嗎？
接下來的幾天，蘇木都在季淩的監督下按時吃藥，接受季淩的心理疏導。
因為藥物的副作用，蘇木在服藥兩天後開始出現頭暈、失眠、過度鎮靜、頭痛、惡心的狀況。
到了治療的第四天，蘇木出現了遲發性運動障礙、語言障礙和直立性低血壓，幾乎隻能臥床休息。
看著日漸憔悴的蘇木，季淩心疼得難受，但他也知道，治療必須繼續。
因為失眠，蘇木幾乎半宿沒睡，而季淩就這麼一直陪著她，給她念一些有趣的段子逗她笑。
窗外天色漸亮，已經快要黎明了，折騰了半宿，他眼裏倦色愈顯濃重。
蘇木抬手輕撫他眼底淡淡的青黑，有些艱難地開口：“你、你該……睡覺。”
季淩用臉貼著她手心，輕輕摩挲著，“我沒事，你要是累了就睡一會兒，等早飯送過來了我再叫你。”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季淩的眼眶通紅，一顆心糾成一團。
他的木木，說話都變得困難了……
越是這種時候，他越是要堅強，最難過的是她，如果他都忍受不了，還讓她怎麼堅持？
蘇木稍稍紅了眼，握著季淩的手放到嘴邊吻了吻，目光卻越過他看向了窗台。
“季……淩……”
她嘴角動了動，好半天才說出他的名字。
季淩低頭輕吻了她的額頭一下，耐心地等著。
蘇木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道：“話，說不出來，走路，也變得很困難，有時候想你了，又突然覺得很困，可是，睡不著。”
季淩閉了下眼睛，忍住想要落下的淚水，安慰道：“這隻是藥物的副作用，木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再等等就好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蘇木看向季淩，“現在也是，我知道你難受，想哄哄你，可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想不出來。”
季淩咽下喉嚨裏的苦澀，摟住她，眼淚險些滑落，“以後會想出來的，我等著你哄我。”
蘇木把頭靠在他的頸窩裏，眼角滑下一滴淚水，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季淩。”
“嗯？”
“把我放出去吧。”
季淩頓了一下，鬆開她，隻是看著她並沒有說話。
蘇木抿了抿唇，哽咽著一字一頓說道：“在這裏的我，不像是我了。”
季淩沉默地看著她，眸底全是哀傷和心疼。
停頓了好一會兒，蘇木緩緩轉頭，看向窗台的方向，在那裏，她看到葉帆安靜地坐著，在晨光下對著她笑。
季淩順著她的目光轉頭看過去，那裏什麼都沒有，他有一瞬間感覺到絕望。
“如果，”她繼續緩慢地說著，“能看到葉帆是我的病，那麼，我會靠自己的意誌治好自己的，你知道，我也是這方麵的專家。”
季淩回頭看著蘇木，說不出話來。
蘇木的眼淚開始一滴一滴滑下，她哀求道：“讓我出去吧！季淩，我不會再看葉帆了……在這裏的我，讓我覺得太不像自己了……太狼狽了……”
季淩隻覺喉嚨裏堵得慌，像是塞了一大團的棉花，讓他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抬手輕撫蘇木的臉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然後拭去她的淚水，定定看著她。
蘇木垂下眸子，“不可以嗎？如果我繼續這樣，會給我加重藥量嗎？”
季淩難過地把她抱進懷裏，“會沒事的，相信我，木木，會沒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