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右耳聽力受損,聽力不能如常人,前不久還有下降的趨勢,她自己也會擔心也會怕。
怕聽不見,怕有一日不能再感受從小到大已習慣的有聲世界,那樣的慌,沒人是她,沒人能懂。
接到電話之後的她臉色是蒼白的,反鎖了門,獨自抱膝坐在臥房床裏良久,她需要一個人靜靜,好好抱一抱自己,告訴自己,發生了,是事實,就要去麵對。
別人想讓她垮了,她卻偏偏不能如他們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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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之後,藺君尚在草坪上獨自抽煙。
平日隻要情天在跟前,他幾乎是從不碰煙,即便是在煙癮犯了,也是距離她很遠的地方才抽一根。
今日他的煙癮,明顯很重。
兩人去了一趟花園,她要剪花枝插花,他就在旁靜靜陪她,此刻她坐在偏廳裏修剪著花枝,抬頭幾次,門外草坪,那人側影修長,黑西褲黑襯衣,背景顯得肅冷清傲,手裏夾著煙,隨著偶來的一陣微風白霧彌散如拉長的薄絲帶。
他手裏的煙一直就沒有斷過,也不知是在與誰通話,眉頭一直緊蹙,麵色沉冷,她看著也不禁跟著蹙起眉,手裏剪著花枝,差點就傷到了自己的手。
把花插好時,那人剛好進來。
“我剛剛,差點傷到了手。”她對他說。
藺君尚一聽,沉了臉過來,拉著她的雙手看,“怎麼那麼不小心。”
檢查,並沒有傷到,心中才放下,抬眸,卻觸及她微微帶笑的目光。
“想看你緊張我的樣子。”
今天這氛圍實在不太好,她不喜歡。
藺君尚歎息,也不顧她還沒洗手,低頭在她手指上親了一下,“何止緊張。”
不讓她再碰花瓶,他牽著她去洗手,水池前,伸出去的是情天的手,卻是他在洗,情天轉頭看他,對上他的目光,墨色如夜清寒,觸及她的視線,才會微微有了溫色。
在她唇上親了一下,他說:“我們去午睡。”
聞著他身上的煙草氣息,那人剛給她擦幹雙手時,她突然握住了他手腕:“其實,你不用瞞我,我都知道了。”
他所有的壞情緒雖然在她跟前極力隱藏,她卻怎會看不出,這樣的氣氛在他與她之間,無聲折磨著兩個人,她寧願攤開來。
她的聲音很平靜,藺君尚凝著她清致白皙的小臉,眸中晦暗一晃而過,平靜笑說:“嗯,知道就知道了,外人說什麼,與我們無關。”
牽著她上樓回房,情天知道,他的話隻是安慰她而已,卻連他自己都安慰不了。
像是變戲法一樣,房中桌麵不知何時多了一盒巧克力,依舊一樣的牌子,是她喜歡的口味。
坐在沙發上,剝了一粒,他喂入她嘴裏,黑巧克力滋味醇厚濃鬱,沒有太多甜味,有時候,就像是他給她的感覺。
他不提那件事,她卻主動開了口。
“往好了想,以後,我就沒有弱點在別人手中了,沒有什麼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