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做好了準備, 但肖延聽見這句話後, 神色仍是有了一瞬間的錯愕。
“柏珥。”肖延回過神,苦澀道, “這些年, 你是不是一直在怨我?”
仇琳和小宋聞言,心頭的疑惑更重了。柏珥垂眸, 掩蓋住了微閃的神色, “……心裏若是有怨恨,便會一直記掛。”
柏珥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怨你?肖延,你太高估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了。”
“我……”肖延疾步上前。
柏珥的長相雖然清冷, 可向來說話有度。可這番話, 絲毫不給肖延留情麵, 甚至還有些刻薄。
誰還能看不出來?柏珥打從心底不歡迎這個人。
小宋下意識地就挺身而出,攔在了柏珥身前, 喊道,“你幹什麼!這裏是劇組, 小心我喊保安把你轟走!”
肖延做事一向有度,如今聽見助理的話,隻能硬生生止住步伐。他一再放低自己, 懇求, “柏珥,就給我幾分鍾的時間解釋,好不好?”
“不必了。這麼多年過去了, 這聲解釋,我也用不著。”柏珥拉住小宋,回身對著仇琳喊道,“琳姐,我們走吧!”
“這些年來,我一直再找你!當年的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身後突然傳來急喊。
柏珥的手驟然收緊,臉色沉了幾分。小宋的手臂被他握住,吃痛呼聲,又趕緊捂住了。
“宋宋。”柏珥察覺出了這點,鬆開手。
他俊眉微蹙,眼中似有猶疑。很快地,他便做出了決定,“琳姐,你們先上車。我……我和他聊聊。”
“柏珥?”仇琳不放心。
她算是瞧出來了,柏珥根本不想搭理這個叫‘肖延’的人,反倒是後者,一直在糾纏著他。柏珥算是她手底下的藝人,可不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柏珥看出她的顧慮,幹脆回話,“琳姐,我和他就在這兒停車場,別的地方都不去。”
仇琳和小宋就在車內,若肖延真敢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他們也能第一時間出現。
“琳姐,我和他有點私事要講清楚。”柏珥再度開口。
“行吧。”仇琳定下心神,推著小宋,上了車。
車門一關,周圍的一切,便又安靜了下來。
柏珥走到旁側的空車位,停了下來。肖延就跟在他的身後,隔著三四步的距離。
“肖延,你追到雲城來,到底想找我做什麼?”柏珥回過神,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情感,“……還是說,你要給我解釋?”
說完,柏珥似乎覺得有些無趣,輕笑,“都快十年了,這個解釋,會不會太晚?”
肖延盯著眼前人的麵容,神色有些複雜。
近十年的時間,柏珥的身上,少了年少時的青澀感。他對著自己的一言一語,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輕快笑意。時至今日,人雖未變,可兩人間的隔閡,早就無法修複。
“那件事情發生後,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柏珥頓了頓,嗤笑道,“是想讓我原諒你,然後再讓你欺騙一遍嗎?還是嫌我供給你們肖家的血不夠多?”
肖延聞言,急著上前靠近他,“柏珥,當年阿徹命懸一線,長老們是找了我好多次,我是被逼急了,才……”
“夠了!”柏珥臉上顯出怒意,“肖徹先天不足,能好好活著,命就顯得珍貴?你們肖家的長輩自私自利,不願意舍靈力去救。所以就該拿我的命,去填補他的命?”
柏珥積壓在心底的怒意爆發,肖延聽見這一番話,懊悔無言。
在妖界,肖家也算是一大家族。
百年以來,累積的家業厚實。而肖延,則是他們最為看重的晚輩。肖延口中的阿徹,是肖家妖族的旁支晚輩,因為先天不足,他的父母無力撫養,懇求了好久。這才讓肖徹養在族長身邊,以求庇佑。
可以說,他和肖延,一起長大的竹馬。肖徹一直體弱,但也頑強,一直沒威脅到生命。直到他們十八歲那樣,肖徹的身體突然急轉直下……
“肖延,我當年是信任你,所以才願意把一切的秘密都告訴你。”柏珥想起往事,臉上的痛苦一閃而過,“可我從沒想過,你從一開始的接近,就是一場預謀。”
年少時光,誰都有過懵懂春心,連柏珥也不例外。
相處的兩年時間裏,柏珥是對他有了些曖昧的情感。雖兩人從未做過任何逾規的事情,可他一直以為,肖延對他,也是一樣的。
現在想來,肖延對他的那些言行舉止,或許就是故意而為之,才給了他莫大的錯覺。
“柏珥,不是的!”肖徹猛然間拉住他的手臂,急切解釋,“我待阿徹,就是看成弟弟,他和你是不同的!當年阿徹性命垂危,長老們和我說,你的血能夠救他!”
凝聚兔族千年靈力祝禱的靈丹,融在了柏珥的骨血裏。在靈力漸弱的妖界,柏珥的新鮮血液無疑是珍貴的存在。
“他們說,隻需要一點,凝結成血丹給阿徹服下,就沒事了。”肖延擰著眉頭解釋,“我是打算把你約出來,可我、可我根本沒想到……”
長老們會為了利益,出爾反爾。甚至不顧柏珥的死活,打算抽盡他的血液煉丹。
柏珥用力抽回手,看著他,眼中失落盡顯,“肖延,別編了。那個時候,你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