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是肯定語氣,哦不,是強調語氣。他那張秀逸到比許涼辰還要好看的臉上,盈滿了堅信與篤定的神色。
我張了張嘴,又闔上,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無話可說。
四月底清新柔軟的風在樓道裏流竄著,它們輕輕地呼嘯叫囂著,攜手穿過我的耳膜,癢癢的。
沈眉兼站在距離我腳下兩三個台階的位置,他微微揚起臉,眼睛霎也不霎地看著我,“許暖遲,我想讓你知道,我不比許涼辰對你的關心少。他能給你的,我也一樣能給你。”
他鄭重其事的表情讓我的睫毛顫了一顫,但是他的話,卻讓我啞然失笑了。我搖了搖頭,嘴唇動了動,但是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然後我一回頭,就看到了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的陳嘉陽。乍暖還寒的四月天,她穿著剛剛及膝的短裙,鮮豔的顏色紅得火燒火燎的。
看見我,她的神色霎時變得說不出的愉悅,那張白嫩嬌俏的小臉像是打上了一層高光,氤氳出一個得勝者一般洋洋得意的姿態。
隻是,我讀懂了她的表情,卻不明白她在得意什麼。
陳嘉陽扭著柔軟的腰肢朝我走了過來,那條豔紅色的短裙就那麼橫衝直撞地鑽進了我尚且完好的右眼視線裏,陳嘉陽顯然看到了我的奇異模樣,居然是一副見怪不怪的神色。
我正好奇她怎麼會在這裏出現,謎底就解開了,她直勾勾地盯著我的左眼看,然後就捂著嘴笑了,“我說暖暖啊,你和我姐可真好玩,不就是一個沈眉兼麼,至於讓你們這麼多年你爭我鬥鬧個不休麼?”
原來,她是來看陳迦宜的。不過我想,這個“看”字裏麵,估計看笑話的成分居多。
陳嘉陽朝我走過來,然後她臉上的笑容就慢慢地凝固了,她神色怔怔地站住,像是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了——因為,她看見了沈眉兼。
沈眉兼仿若沒有看到陳嘉陽這個人一樣,麵無表情地邁上台階,走過來和我並肩而立,他看了看我被紗布包著的左眼,嗓音放軟,“是不是該換藥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們走吧。”
他自然而然地伸過手來攬我的肩,我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陳嘉陽就在那廂冷笑起來了。
“許暖遲,我怎麼記得沈眉兼可還是我姐的男朋友呢,你現在這麼做算什麼?趁人之危,趁火打劫麼?”
瞧,這稱呼變得多快,剛剛還叫我暖暖來著,一下子就變成凶神惡煞的許暖遲了。
我一愣神間,陳嘉陽又開口了,這次,她的語氣就成了清清楚楚的鄙夷了。
“上次咱倆見麵,你不還一副要把沈眉兼給生吞活剝了,這輩子誓死都不原諒他的模樣麼?嘖嘖,果真是演技派,可真能裝呢。”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沈眉兼就怒了,他的聲線壓低,毫不客氣地斥了一句,“說夠了麼?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沈眉兼一句話,就讓陳嘉陽的臉一下子緋紅起來,我抿了抿唇,以我對這個女人的了解,接下來,她怕是就該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