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腦究竟是甜還是鹹呢(1 / 1)

“汪!汪汪汪汪!”

黑毛的大狗衝著隔壁高高的圍牆激動地汪著,隻見它後退兩步,蹬上了被踢翻的躺椅,“汪嗚”一聲,急速奔向黑灰的水泥牆。

“大黑。”

大黑立馬停下,借助水泥牆來了個轉彎,把兩隻前腿撐起後乖乖的坐下。

喊大黑的是這家的女主人——豆腐東施張金花。說到豆腐東施,那也是合吳有名的一號人物,想當年張金花佳人一個,追求者不少,偏生愛吃豆腐,自小就是被豆腐西施的水豆腐喂大的。

沒出乎意料的,她果真嫁了豆腐西施的兒子,學著做豆腐,手藝也是一絕。

張金花板著臉,對著大黑訓起話來:“又不長記性是不是,有沒有和你說不準扒牆,早飯不準吃了!”說完提著菜籃出去了。

現在天剛亮,張金花要去菜市買點菜,完全不管大黑在那兒哼哼唧唧,她可是知道,這饞狗天天出去蹭吃蹭喝,絕對餓不壞。

一牆之隔的,大黑心切的那頭,是間顯著滄桑感的屋子,整體簡樸大方,卻也掩蓋不了破舊。

兩隻灰麻雀作伴飛著,悠了幾圈後落到屋簷上,從西頭蹦到東頭。大雀把小雀擠了下去,小麻雀委委屈屈地,撲棱到了二樓唯一支著的窗口。

窗內的陳設十分簡單,隻擺了成套的雕花木床,木櫃和梳妝台。

那雕花木床的紗帳是放下的,隱隱約約,能瞧見個人形。

“可恨我不是隻雀,好歹麻雀還啄泥銜枝去做窩,那曾像我,天天混吃等死,啊,這樣的日子,可真是好啊!”

粉紗帳霎時被掀起,床上那人吐出一番言語,驚得灰雀急急飛起。

“這倒是意外之失了。”溫淑起身,望見窗口遠飛的灰雀,略一思索,披上柔毛外衣,下了樓。

每走一步,溫淑便能聽到腳下傳來的一陣咯吱聲。她扶著闌幹,細細觸著由曆史而沉澱的痕跡。可巧,她碰到個怪模怪樣的印刻。

歪歪扭扭的刻痕下,還是能分辨出是個九首九尾的的東西。

“蠪侄?”

思緒翻轉。

將將闌幹高的女童挺直身板,拿著刻刀賣力地畫著,一筆一筆,十分認真。

“淑兒,做什麼呢?”

小溫淑轉身,眼睛眨巴眨巴。向眼前的人露出甜甜的笑容。

“婧婧叔,你醒啦~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呀。”

溫子衿也笑,他走到小溫淑跟前蹲下身,捏了她的耳朵一下。

“鬼靈精,不準學你爸。”

小溫淑連連應聲,又獻寶似的讓出一步。

“叔你看你看,這是我夢見的嚶嚶獸,你認得它嘛叔?”

溫子衿看著那新鮮出爐的刻痕,雖然有些想笑,但看著小溫淑求表揚的驕傲模樣,忍住了。溫子衿擺出認真思考的情狀,想了片刻。

“呦,這誰刻的蠪侄,這麼醜。”

溫子衿抬眼,就看見溫樓靠著闌幹跟個什麼似的,再低頭又瞧見小溫淑受打擊的可憐樣子,抬腳就是要踹過去。

溫樓躲得及時,舉起豆腐腦作投降態。他大步走向小溫淑,使勁揉了揉她的臉。

“我說小祖宗,咋爸講實話你都不聽了啊,不能這樣了啊,你看你叔都氣著了,咱不能惹著他,他很可怕的。”

溫樓一邊說一邊把小溫淑的臉揉得通紅,然後把熱氣騰騰的豆腐腦袋子放在小溫淑的手裏。

小溫淑提著豆腐腦,也不去想她刻的蠪侄好不好看了,她看著她爸嬉皮笑臉的樣子,覺得自己還是老老實實吃豆腐腦吧。

“叔,我出去吃了。”

說罷,便噔噔噔地下了樓,背後溫子衿說著慢點跑的聲音也傳來。

小溫淑一口氣跑到隔壁賣豆腐的張姨家才停下,她打開豆腐腦袋子,果然,什麼調料也沒有。

她默默地在心中鄙視溫樓。

她這樣想著,走進張姨家的院子。

“張姨張姨我來啦!”

張金花正忙活著,就聽見小溫淑活潑的聲音。

“淑淑來啦,今天吃甜口還是鹹口啊,你爸也真是的,回回都不記得講。來,坐板凳上。”

張金花麻利地擺好桌椅,招呼小溫淑坐。

“張姨我都吃~”

“誒,好嘞,淑淑乖乖坐著啊,很快就好了。”

不多時,兩小碗豆腐腦被端上來。小溫淑拿著勺,一口甜,一口鹹。

“張姨,我要兩碗豆腐腦。”溫淑走近張金花家的院子,朗聲道。

“好嘞,小淑自己找個位坐啊。”

溫淑應聲,剛坐下,便發覺有道目光直盯著自己。

“大黑你看什麼呢,過來,吃豆腐腦不?”

溫淑在大黑的頭上揉了幾把,接過張金花遞來的豆腐腦。

“你可別給它吃,今早又扒牆了,正罰它呢。”

溫淑看著坐著的大黑,微微一笑。

“那沒辦法了,我隻能一人獨享,唉~”

日頭還不算高,敞亮的院子飄著煙火氣,而她,在享受鹹與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