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爸爸的二七天,木森回到了學校。胸前的孝徽常常提醒他已經是一家支柱的事實,以後能夠依附憑借的人隻有自己。
天氣漸漸轉涼,衣服漸漸加厚,校園的銀杏葉開始變黃飄落。他經常在實驗室一泡就是一天,除此之外就是看書,偶爾也會打個遊戲消磨一下時間。校歌賽又在如火如荼進行,他感歎:眨眼之間,自己竟又變成一名學長了。
這次的校歌賽木森沒有參加,倒不是對唱歌少了熱情和興趣,隻是作為學長再去欺負學弟學妹們有點不夠義氣。自己在社團,認識了一個報名的小弟。他看到小弟對比賽的熱情,仿佛看到了以前參加比賽的自己。
今年的校歌賽也趕起了時髦,決賽時可以找別人幫唱助陣。木森想起了雨紛跟她表白的那次,正是由於薛之謙幫唱她喜歡的選手,她才決定去表白。
雨紛,你還會等我嗎?木森看了看遠方,低頭沉思。
小弟成功晉級決賽,“木森學長,我進決賽了,還要多謝你之前的指導。決賽時候,你願意幫我助陣嗎?”
“恭喜恭喜,當然了,我也好久沒上舞台了。排練隨時叫我,我一定抽時間趕到。”木森拍拍小弟肩膀說道。
自從8月26號之後,雨紛回家跟申馨予哭了一頓。馨予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隻能請她出去吃一頓。兩個人一起奔向了海底撈,雨紛直接吃到胃痛,才停住。馨予說:“這下可是把我吃窮了,哎你們的事情我不懂啊,我自己都是沒有戀愛經驗的小白,也沒法給你什麼正確決策。反正啊,我覺得人不能虧待自己。”
雨紛那次去X市,基本沒人知道,她還記得弟弟那晚非要跟她通視頻,但是自己住在酒店愣是沒接。也沒跟宛淳等人報備,她一直想到時候將兩個人穿著情侶裝逛吃逛吃的照片往朋友圈一發,讓大家祝福點讚就好了。事後,她真的感謝自己啥都沒說,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或許忘記一個人最快的方式就是愛上另一個人,雨紛全身心投入了工作和學習的懷抱。10月份,她順利通過了CPA專業階段考試。想想這幾個月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雨紛的臉上終於有了好久不見的笑容。
“宛淳,請你吃飯啊。”雨紛給宛淳發著消息。
“咋了,慶祝脫單嗎?”屏幕那頭的宛淳又開始八卦。
“你腦子裏整天是不是除了你的瓶瓶罐罐,就是我談戀愛了。CPA考試通過了,請你吃飯啊,愛來不來,不來我請別人。”
“別別別啊,當然吃啊,時間地點發我,保準不遲到。”宛淳發了一個齜牙的表情給雨紛。
工作上雨紛倒是出現一件犯難的事情,平常雨紛經常給公司品牌部門出稿,每次總結也總是能出色地完成。由於金融出身,也經常會理財炒股等,並且還小有收益。
部門副總殷富興和部門汪總向來不和,而雨紛作為汪總直屬手下很榮幸被副總盯上。公司在證券行業的業務一直無法突破,而副總想在證券行業做出一點成績來與汪總抗衡,便開始私下給雨紛發消息,拉攏她過他們團隊,並承諾給她方案主管的崗位,專攻證券行業。
資曆尚淺的雨紛也時常不知道自己該作何選擇,從與汪總的相處來看,汪總雖然管理上不是特別完美,但至少做人做事還算正派,私下的小動作很少;但殷總卻城府極深,對待上級和下級態度完全不同,隻要有能夠打壓汪總的地方,一個也不會放過。
臨近過年時候,公司結構大調整。總公司想要將母子公司整體打包上市,但是由於公司高層並不會得到實質性好處,投了反對票,被公司調離總經理職務,換了另一位總公司核心人員接任總經理一職。
公司從一無所有慢慢發展壯大,實現幾百億的淨利潤;從幾個人的創業公司到上萬員工的業界有名平台,原總經理數十年辛苦經營的苦勞全都化為泡影。職位交接儀式那天,總經理不想去現場,可職場素來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對新領導的歡迎豈容一個失意之人不想去便不去。
公司所有領導都膽戰心驚,所有同事都草木皆兵,不敢輕舉妄動。每天都來借討論股市拉攏雨紛的殷富總才算消停。
雨紛和申馨予兩個女生同住的矛盾也漸漸暴露出來,馨予喜歡早睡早起,雨紛喜歡晚睡晚起;馨予喜歡東西亂放著,雨紛喜歡收拾幹淨一點;馨予不喜歡拉開窗,雨紛喜歡陽光灑滿地的感覺;馨予經常出差不在家,雨紛長期在家,對馨予來說住這裏也不劃算;馨予東西少,雨紛東西多;最關鍵的是兩個人性格不搭,誰一句話就不知道得罪誰了,於是兩個人決定結清費用和平分開,馨予去另外找對她來說劃算的房子,雨紛接著住。大家分開就還是朋友,但是近距離怎麼看就都是毛病吧,什麼關係都別扭。
終於雨紛又迎來了自己的獨居生活,當然還隻是北京一室的獨居。另外有一個男生室友養了三隻貓,常常跑到雨紛屋裏亂啃亂抓,有時候雨紛已經躺下還經常來敲門,如果淋浴時間過長,也常常被敲。雨紛煩透了這種女生洗澡,隨便敲門的男生。
最可惡的是有一天室友養了一隻秋田犬,足足有雨紛半個人頭高。雨紛要晚上睡覺時,它在客廳叫,雨紛早上睡夢中時,它在客廳吃。雨紛忍無可忍,將室友舉報,室友把狗送走才免去了房子變成動物園的風險。
雨紛時常抱頭大喊:北京的這種租生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春節又一次在不知不覺中來臨,中間又有一些同事離職,或者在北京跳槽換個漲不了多少工資的工作,或者像尤昆昆一樣回到老家;當然也不乏奔向北京的後浪,不給老人調薪,隻願高價雇傭新人是大部分公司的常態。雨紛所在的公司也不例外,所以新人相繼來報道也在情理之中。
同事們都在火熱地搶春運車票,雨紛今年不想搶票了,因為她做了一個決定:來北京好多年了,還沒感受過北京的春節。
“媽媽,我今年不想回家了,我想在北京過個春節,感受一下北京的年味兒。”雨紛緊張兮兮地給媽媽打電話,等待著暴風雨的來臨。
“你一個人在北京過什麼年,誰給你做飯,你吃啥喝啥?你快點給我買票回來。你是不是沒錢了,沒錢我給你打錢。你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在外麵過年一點都不吉利。你看看跟你同齡的人都要對象有對象,結婚的結婚,我這麼大都拉扯你好幾歲了,你一天天瞎折騰啥,倒是給我折騰個對象出來啊。”電話那頭的媽媽吼著雨紛,真不愧對雨紛從小給媽媽起的母老虎外號,雨紛隻得把手機拿到離耳朵10厘米遠。
“媽媽媽,冷靜點,我就想在北京過個年嘛,沒啥事。還有不要老跟我提對象的事好不好,都什麼年代了,新世紀的女性是不以結婚為人生目標的。不行明年我多回家幾次就好了嘛。”雨紛哀求著媽媽,希望她能行行好少囉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