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嶼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自己正橫躺在一輛車的後座上,這輛車還在疾駛中。
他的上半身赤裸著,隨意搭著一條毯子,襯衫已經不知所蹤。
揉著蓬亂的長發坐起身子,馮嶼發現駕駛汽車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看上三十多歲的樣子。
“你誰?帶我去哪裏?”馮嶼啞著嗓子問道。
女人緊握方向盤,目不斜視。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前排傳來:“你昨晚真是太壞了……”
“?”馮嶼蹙眉,“大姐,你是不是搞錯了?”
“噗哈哈?害怕了吧?”一個憋笑的聲音從副駕駛傳來。和笑聲一起飛過來的,還有個物件。
馮嶼伸手接住。是一瓶礦泉水。
原本斜靠著的副駕駛靠背被調直,一個嬌滴滴的聲音一直在反複說著一句話:“你昨晚真是太壞了……太壞了……”
“小月月!我就是知道是你小子裝神弄鬼!趕緊調頭,送我回家!”馮嶼擰開瓶蓋,咕咚咚喝著水。昨天參加一哥們婚禮,他喝多了。宿醉以後,喉嚨幹渴的厲害。
坐在副駕駛的秦粵探頭過來:“大哥,咱們在高速上,怎麼調頭啊?”
車窗外有白底綠字的巨大路牌閃過:青島39km。
“青島?”馮嶼擰上瓶蓋。
秦粵笑的一臉諂媚:“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嗎?沐風號這個月要去南太平洋執行科學調查航次了,這兩天已經開始備航了。”
馮嶼掏出一枚黑色的懷表看了一眼日期,身子靠向後排靠背:“那你把我弄來幹嘛?”
“您好歹也是沐風號股東,這次可是沐風號首次出海,處女航啊!您不來合適嗎?”
馮嶼閉上眼睛,修長的手指揉著太陽穴,酒勁兒還沒有完全過去,頭還有點脹脹的。
“我不是說了,別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儀式,什麼拉橫幅放炮剪彩的,咱這是科考船出海,又不是酒店開業。”
“你放心,儀式一切從簡!”秦粵保證道,說話的時候還遞了一件疊的整整齊齊的黑色t恤給馮嶼。
馮嶼接過t恤隨意套在身上,低頭看到胸前寫著兩行白色的大字:沐風號,首航順利。套好t恤他又重新靠在靠背上闔上了眼睛。
“我這不是第一次當船長,心裏沒底嗎?而且這次還是聯合科考,船上還有米國科學家,我不能搞砸了給俺們丟人不是,再說惠惠也不放心我,她說有你在比較可靠……”惠惠是秦粵女朋友,兩人近期正在籌劃訂婚的事。
馮嶼猛地睜開眼,隨手抄起空了的礦泉水瓶,朝秦粵的頭砸去:“合著你這是把我弄來陪你跑船來了?”
後麵任由,秦粵再怎麼哀求,馮嶼都是一句話:“不行!”
秦粵是馮嶼的海大同學。主修航海技術,畢業多年才拿到船長證書,不過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一直沒有機會實踐,因此這次當船長心虛的很。
馮嶼就不一樣了,他本科在海大修了兩個專業,海洋科學和航海技術,出國讀研的時候,他就具備了當船長的資格。前幾年他一直泡在船上,搞得了科研,開得了船,裏裏外外都是一把好手。
“大哥,爺爺,祖宗……要不我給你跪下吧?惠惠說要是請不動你,我也就別出去了……”秦粵都快哭出來了。
馮嶼歎口氣:“什麼時候啟航?”
秦粵一聽有戲,趕緊回答:“明天!這可是我托人找的嶗山仙道,專門給選的黃道吉日!”
說完,一雙星星眼望著馮嶼,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哥,您這是答應了嗎?”
“並沒有……”
秦粵有點著急:“不是,你之前不是告訴我說你這段時間什麼事也沒有嗎?你但凡要是告訴我你有女朋友了,要在家陪女朋友,我秦粵轉頭就去找別人!”
馮嶼臉色不變,把一直攥在手裏的懷表放進口袋,“哥倫布還自己在家呢!”
聽到這話,秦粵鬆了一口氣,在手機上點了幾下,遞到馮嶼麵前:“哥倫布我安排人去接了,估計比咱們稍微晚一點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