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你去後山上看看,讓佐老師他們早點帶著孩子們回來。”李校長看出霍北爻臉上的焦急,便一邊叫喚著老趙去後山看看,一邊安撫著霍北爻的情緒:“喝喝茶,再等等,他們應該差不多改回來了!”
“李校長,華老師是什麼時候來到你們學校的?”坐在旁邊的老張突然開口。
李校長蹙著眉頭,想了想開口:“華老師帶著七七老師來到咱們學校,正好是去年的今年的這個時候,海棠花開茂盛的四月。”
……
李校長和霍北爻還有張叔坐在海棠樹下,喝著茶,聊著家常,說著華雲帆在這兒的一些瑣碎的雜事。
溫和的春風一陣陣吹過,清爽的海棠花香飄來,聊天在一群熙熙攘攘的孩子們的打鬧中結束。
“七七老師回來了!”遠遠傳來老趙的聲音:“華老師去村上幫忙處理事情了,晚點才回。”
老趙的聲音落下,霍北爻杵坐在木椅上,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側身回頭。
那個身穿米白色連衣裙的女人的聲影映入眼眸的那一刹那,霍北爻腦中一聲沉重的悶響,身子不自覺的站了起來。
當看清楚那個女人的臉時,他的眼眶瞬間濕潤,身子不受控製的向前走了幾步,全身顫抖。
許箐依?如果自己眼中沒有出現幻覺的話,那此刻站在一群小孩中央的那個女人,就是許箐依!
那個明明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和自己說著“我們已經盡力了。”死在手術台上的女人。
那個明明血肉模糊,睡在手術台上麵對自己的怒喊和絕望都一聲不吭,身子逐漸僵硬的女人。
那個明明躺在棺材裏被推進焚屍房裏,早已經變成灰燼的女人。
那個自己朝思暮想整整兩年,每晚都要在夢裏相見,卻又在清晨消失不見的女人。
那個心心念念,愧疚的讓自己痛不欲生的女人!
當霍北爻看到眼前那個女人脖子上的那一塊深深的傷疤時,他更加確定,這個叫七七的女人,就是許箐依,一定是許箐依!
那個傷疤自己再熟悉不過,那是自己親手拿著匕首刺下去的啊……
她沒死,許箐依她沒死!!
霍北爻感覺胸口發熱,像是呼吸馬上就要停滯般的窒息感襲來,他雙~腿發軟,顫抖個不停。
當那個女人的眼睛與自己的眼神對視的時候,霍北爻感覺心髒像是被一隻手緊緊的拎起來,激動的讓他骨頭僵硬的邁不開步伐,口中說不出一句話。
微風飄來,院子裏的海棠樹枝不停左右搖擺,淡粉色的花瓣漫天飛舞,吹起那個女人順在背上烏黑的發絲,和米白色紗裙的裙擺。
她邁著步子,朝著霍北爻走過來。
黃昏的斜陽投射在那個女人的臉上,霍北爻一眼不眨直直的看著她。
當那清秀俊俏的臉上散布著的暗紅色的傷疤刺入眼眸的時候,霍北爻心口一陣劇烈的疼痛,目光隨即落在那個女人走路有些顛簸的左腿上……
霍北爻恍然大悟,那是當年墜樓造成的嗎……
累積在心中,已經整整兩年的懊悔在此刻變得更加深刻……
你感受過全身上下,被人用匕首,一刀一刀刺穿皮膚穿破血肉在肌肉組織裏麵不停攪動的痛嗎?
霍北爻現在,就有這麼痛,全身都痛,從每一個角落裏迸發出來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