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誤不了多久，就想說幾句話。”秦正煌一點兒也沒有因為她的推辭不快，語氣依然平和淡然。
楊葉愣了片刻，張晴在旁邊低聲說了句，“楊總，那邊有家咖啡廳，你去坐坐，我在這裏等你……”
“走。”秦正煌的大手用了些力氣，扯著她往那個方向走。
到底是應該去，還是掉頭離開？
楊葉呆了呆，還在恍惚中，隻能半推半就地隨著他。
兩個人再一次麵對麵坐在一起，卻好像相隔了千山萬水，一股強烈的陌生感在楊葉的心頭泛起，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你還好吧？”沉默良久，秦正煌開口。
楊葉抬眼，這時候才看清他的樣子，瞳色暗沉，深沉的如黑夜般沒有盡頭，眸心交織著長睫陰影，仿佛透著一絲飄忽情緒又顯得複雜無邊。
他的眸光那麼異樣，如深海旋渦，楊葉感覺自己一下子就要深陷其中。
“好。”她平靜地回答。
“謝謝你今天為我做的這些。”秦正煌看著她的眼睛，沉沉地說道。
他真沒有想到，她還關注著自己，在最關鍵的時候，還是她突然出現幫助了自己，其實，這次的股東會，他已經做好了被驅逐的打算和準備。
沒想到，楊葉拿著股份出現，曲徑通幽，自己再一次沒有被秦岷川打倒。
楊葉的反應卻非常平淡，“不用謝，那些本來就是你的，現在權當還給你，而且，你也給我一大筆錢啊，就當我的股東分紅吧。”
她的話很輕鬆，帶著一抹戲謔的口吻。
“你走後，我到處找你，可是，誰也不知道你的下落……”秦正煌歎了口氣，神情從未有過的低落。
楊葉半垂的長睫裏瞬間升起霧氣，她低低的聲音問道，“還有什麼可找的？走了就是走了，隻有放手吧。”
“對不起，那天是我衝動了。”秦正煌順著自己的思路說下去，“你還是考慮回來吧，這麼畢竟有人照顧。”
“我不想聽這些。”楊葉咬咬唇，幽幽地吐出一句。
那天的事情，她早就想從腦海裏剔除，不堪回首。
“我看到報紙上有關你和何曼的報道，怎麼？現在她已經登堂入室了？”楊葉的話裏不無嘲諷。
“我也不想聽這些。”秦正煌一把抓過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力道深了又淺，似極力控製，最後，額頭抵在她的小手上，如絕望的困獸嘶啞了聲線，似脅迫，又似懇求，“楊葉，別走了！留下來，有那麼難嗎？”
楊葉身子一滯，最後的心理防線被他夾雜著痛苦和渴望的急切全然扯斷。
她的淚水潸然而下，正要說話，卻聽到他手機鈴聲毫無征兆地響起。
秦正煌拿出來，看了一眼，就按下了掛斷鍵。
可是，上麵清晰地顯出的何曼的名字，卻讓她剛剛有些澎湃的心房瞬時平靜下來。
她強自壓抑心間直衝眼眶的酸澀，小臉恢複冷凝，嗓音變得沙啞，“對不起，秦總，我下午六點的飛機，還有兩個小時。”
秦正煌輕輕放開手，全身每一寸線條都變得極其僵硬，他霎時再也不動，整個人呆呆的，仿佛一顆心石化了一般。
良久，心情才強抑住波瀾，慢慢平靜下來。
看來她已經死了心，沒有了任何回旋的餘地。
“楊葉，我送你去機場。”秦正煌的聲音沙啞的更加厲害，唇邊卻漾起絕美的微笑，帶著莫名的詭異。
楊葉此時的思緒完全無法集中，強迫自己聚集散失的理智，心痛的感覺猛然加劇，猶自勾唇淺笑，“不用麻煩秦總了，張晴還在那邊等。”
話語裏陡然加劇的疏離，將兩個人的心再次置於千裏之外。
說完，楊葉起身。
秦正煌無奈，但也沒有強求，隻是又加上一句，“可不可以給我你的聯係方式？”
今天的秦正煌，前所未有的弱勢，這有點兒出乎楊葉的意料之外。
“嗯，方便的時候，我會發給你。”楊葉闔了闔眼眸，淡淡地說道。
秦正煌的雙眸驟然閃過晶亮，下一瞬卻暗沉得如鬼似魅，緩緩彎起唇線，神色深得格外難以捉摸，他沒有再說話，起身往外走。
“楊總，你非要這麼拒絕秦總？”坐在車子裏，張晴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臉色如水般淡然的楊葉，輕聲問道，“這段時間，他找你找得很辛苦，據說整個人的狀況都不太好……”
可是，自己的狀況何嚐又太好了？
楊葉抿唇，一手捏著眉心。
車廂裏一片死寂，靜的能聽見一絲細微的有點紊亂的呼吸，半天，她才低聲說道，“我想給彼此時間，何曼還沒有死心，秦正煌也沒有對她狠心……我不想再因為何曼，受到騷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