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喻想,這些人連自己都不能匹及,怎麼能讓他放心把林妹妹托付。
嘴上卻隻說:“我成日在軍營裏,與他們也不熟,難知他們品性。”
鄭平江了然,然後興致勃勃的說:“不若你說一下標準,我去替你篩選,我三教九流也識得不少人,消息靈通,定能替林姑娘尋一個各方麵品行俱佳的郎君。”
沈喻聽了,皺了皺眉頭,心裏有些抗拒,下意識便說:“這不太合適,還是算了”
鄭平江一拍手,道:“正是呢,你提醒了我,我雖與你熟,但此事與你商量確實不妥,這樣,我明日便去找林大人,與他商議此事,相必林大人必然為此事頭痛,我也算是一解他的煩憂。”
沈喻道:“等等。”
他道:“不必,這樣太過唐突,你先與我說,若能尋得合適的人,我改日便尋時機往林大人麵前引薦引薦。”
鄭平江點點頭,這樣確實自然些。
沈喻回憶著,挑剔著,撇下自己心內哪些微妙的不舒服,慢慢道:“若說標準,人品端正為根本,不得多情風流,最重要的要真心對待林妹妹,日後絕對不能納妾;;相貌要出挑,風韻氣質要出彩,要與林妹妹站在一塊兒相得益彰才是;才學要出眾,不然沒法與林妹妹詩歌相合;身板不能太弱,不然怎麼照顧林妹妹;家中關係也不能太複雜,絕不能有愛磋磨媳婦的婆婆,暫時,就這些吧。”
沈喻說完,周圍一陣靜默,連素日冷靜的朱溪也差點兒跌了盤子,暗誹主子是在異想天開,滿大齊巴拉又能巴拉出幾個這樣的人物。
沈喻問鄭平江:“不算苛刻吧,你先尋一批來。”
鄭平江聽了,兩步上前去,想晃晃沈喻的腦袋,隻不能納妾這一條,便在滿大齊的權貴子弟中找不出一個來。
想了想,自己又打不過這人,便隻能算了。
他吐出一口氣,疑惑道:“這還不算苛刻?”
沈喻問:“這也算苛刻?我並沒要你盡往那高門大戶裏挑,你也找不出來?”
“有人品有相貌,文武雙全,家庭簡單,更要重情,便是公主挑駙馬,也沒有這樣色色齊全的。”
鄭平江滿臉為難,已經後悔自己攬了這麼一個活。
沈喻聽了,笑了笑,摸著袖子裏的一枚舊荷包,墨色的眸子溢出些溫柔的神色:“我自然想給她最好的。”
“況林姑娘是天上的明月,石中的璞玉,與她相配的,定然不會是暗淡的星星,散碎的沙粒。”
鄭平江想著那林姑娘的品貌,嘀咕一聲:“說的倒也不錯。”
隻是,鄭平江疑慮的是,沈喻自己卻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私心?與那林姑娘當真就是切切實實的兄妹之情?沒有半分切切情誼?
他一開始便是想拿話激沈喻,本覺得對沈喻的心思十拿九穩了,但沈喻後麵說的這一些,卻讓他感覺出沈喻是切切實實萬分認真的在為那林姑娘挑夫婿的,倒讓他難解了。
與此同時,林府
黛玉回府之後,給林如海請過安之後,父女兩個說了一番體己話,林如海安慰黛玉幾句,便打發黛玉回去休息了。
夜已經極深了,書房卻還亮著燈光。
屋外的侍從有的已經神色委頓的打著盹了。
林如海卻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執墨思慮良久。
林府的人員簡單,仆從皆各理其職,從前幾個以前伺候過林如海的老姨娘早都被打發走了,這時日隻幾個平日裏伺候慣了林如海的在候著,因知道林如海有事要忙,也並不進去打擾他,隻時刻留意著添上一杯新茶。
直到黑夜淡出,天邊泛起灰白色的光,一夜已漸漸過去。
林如海才慢慢從書房的椅子上起來,稍微活動的活動身體。
沒人知道,林如海得知黛玉的荒唐賜婚之後是怎樣驚駭,可以說,當初若不是掛念著黛玉,百般放心不下,林如海早便隨賈敏去了,又怎容別人陰詭算計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