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的時候,他沉默著,看著彌洛,眉間有愁結深刻,他不知道,在她麵前,到底該怎樣,才能讓她快樂,一直以來,他都是那樣無力的。
秋天的風,帶著絲絲的冷,在窗前執拗的來往。
彌洛收起手中的畫筆,呆呆的看著窗外,那一麵爬滿爬山虎的牆,已經開始泛黃,薄脆的葉子在風中呼啦啦的響著,像是誰的嗚咽,隱隱的。
真樹,我們出去走走吧。彌洛回過頭,看著身後的真樹,他的眼神裏裝著濃重的霧氣,像是寒冬的清晨,冷冽的,憂傷的,化不開,走不進。
好哦,那你多穿件衣服,天越來越涼了,你身體不好。真樹收回思緒,嘴角抻開一抹輕微的笑,他的眼睛驟然間變得很那樣溫暖,一雙寵愛的眸子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彌洛。
嗯。彌洛點了點頭,起身拿了一件雪白色的長款針織毛衫。
院子裏的草坪上,一層薄薄的黃色,秋天像是一位悲傷的畫家,固執的用頹敗的筆調,固執的用殘缺的調色,所以,這個世界,慢慢的變的蕭瑟。
彌洛輕輕靠在真樹的的臂彎裏,她的頭發很柔軟,軟軟的垂在真樹的胳臂上,安安靜靜的。
小路上已經落了許多的葉子,一片一片的,腳步落下去的時候,會有索索的聲響。
本來真樹想讓王媽清理一下的,被彌洛阻止了,她覺得這是自然界的規律,葉子會長也自然會落,看著這季節留下的痕跡,才會明了,很多的東西,都不需要太刻意的。彌洛喜歡看著它們,畫著它們,記錄她所看到的風景,她所經過的歲月。
每每看到這些,真樹都是傷感的,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隻要是他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他從來都是那樣的驕傲跋扈,冷漠功利,直到彌洛出現以後,他才知道,其實,好多的事情也是他無力為之的,想到這裏,他看了看彌洛一張孩子般的臉,心疼的歎息。
小虎說你最近都沒去看他們,孩子們都想你了,他們還等著你去教他們畫畫呢。真樹握著彌洛的手,她的手很涼,她從來都是這樣,清冷的讓人心疼。
好哦,等天氣好一點,我們一起去,很想念他們呢。彌洛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這讓真樹特別的難過。
真樹,好久沒有見艾褀他們了,改天約他們出來聚一下吧,還有江伯伯,最近都沒去看他們,他一定怪我呢。
好哦,你想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好不好?真樹低下頭看著彌洛一張愈加蒼白的臉,胸口一陣攪動。
真樹,錦曼身體好點了麼?
她沒事,醫生說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哦,那等她好了,把她接到家裏來住吧,這樣,我們可以……
你在想什麼?為什麼把她接到家裏,你忘了她怎麼對你的麼?真樹突然間情緒激動起來。
可是,那是因為她愛你,因為她太愛你,所以……
所以,就可以那樣傷害你,如果不是她,你會這個樣子麼?如果……
我不怪她,真的,如果你氣她傷害我,那麼我說我原諒她,我不怪她,你會……
不可能,永遠都不可能,彌洛,自從她選擇那樣做之後……一切都晚了。真樹抬起頭,不再看彌洛,如果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該有多麼好,他恨錦曼,更恨自己。
真樹,都忘了吧,記著那麼多的仇恨,該多麼的辛苦,我想讓你開開心心的,即使看不到我,即使……
不會的,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怎麼會看不到你,彌洛,你發過誓的,要和我一輩子的。
嗬嗬嗬,真樹,你又開始無理取鬧了,你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為什麼……還要這樣難為我。彌洛低下頭,輕喘幾下,仿佛很疲憊的樣子。
怎麼了?不舒服了是麼?對不起,對不起……真樹神色緊張的攬住她,動作很輕。
沒事的,可能情緒有點燥,你扶我回去休息吧,有點累。彌洛抬起頭來,努力微笑著,笑的很勉強。
真樹一把把她橫抱起來,她的身體很輕,仿佛隔著厚厚的衣服都可以摸得著她清晰地骨骼,她的長發在風中輕輕的揚起來,蒼白的臉像一朵日暮的白荷,她的嘴唇是淡紫色,她用一雙很幹淨、很輕柔的眼睛盯著真樹,她的睫毛很長,一雙淺棕色的大眼睛,像是童話裏的小公主,真樹緊緊地抱著她,他多麼想永遠的抱著她,永遠不放手。
艾褀,彌洛好點了麼?南方拿了兩杯茶,走過來,挨著艾褀坐下。
艾褀用手支著腦袋,斜躺在沙發上,一身白色的運動裝,頭發修得很短,讓人看到就覺得是一個精明幹練的女人,她懶懶的做起來,接過南方遞過來的茶,一臉的愁容:真樹有打電話,他說這兩天選個好天氣,出去郊遊,是彌洛要求的。艾褀喝了口茶歎著氣接著說:我覺得老天就是不公平,彌洛多麼好的人,為什麼要受那麼多的苦,還有那個錦曼,以前我就對彌洛說過,讓她小心著錦曼,可她不,總是護著她,什麼事都要替她想,可結果呢,這錦曼也夠狠的,彌洛哪點對不起她了,就算親妹妹也不見得比彌洛做得更好,她還這樣來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