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青青先是不解,凝神聽了聽,秀臉上不禁露出疑惑之色,“這動靜……的確不像弟兄們在跟人動手。”
那寨中傳來的動靜似乎隻有兵刃碰撞,卻無其他半點聲音,別說江湖草莽,就是一流高手爭鬥起來也不太可能如此安靜,除非專門練過。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慕容複也頗為好奇,口中說了一句,一股勁氣透體而出,卷著溫青青無聲無息的躍過柵欄。
二人落地尋了個隱蔽的位置藏好,抬眼一掃,不禁呆住了,隻見寨子中.央的空地上,二三十道黑影倏分倏合,你來我往,打的不可開交。
這些個黑影赫然都是一個個黑衣蒙麵之人,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行動間無聲無息,仿若鬼魅,隻有兵刃交鋒之際才會發出聲音。
“怎麼回事?這些賊人內訌了?”溫青青目瞪口呆的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慕容複沒有答話,定睛瞧了半晌,忽然眼底掠過一抹亮色,“這不是內訌,而是來自兩個不同勢力的賊人在火拚。”
“怎麼說?你看出什麼了?”溫青青問道。
慕容複饒有興趣的看著場中黑衣人爭鬥,嘴上說道,“你仔細看他們的武功路數,一樣麼?”
溫青青對東瀛武術多少接觸過一些,看了幾眼後似有所悟,“好像是不大一樣,一邊跟尋常東瀛浪人大致相同,咦,另一邊的招數有點眼熟,我怎麼好像在哪瞧過?”
“記性不錯,”慕容複不知真心還是假意的誇了一句,提醒道,“還記得那天在鎮上客棧中被貴營坑殺的東瀛武士麼?”
場中黑衣人雖然裝扮相差仿佛,所用兵刃也都大致相似,都是比較常見的東瀛武士刀,但雙方武功路數明顯大不相同,其中有五六人所用招式套路赫然與當初蘭陵小鎮上被金龍幫弟子圍殺的東瀛武士如出一轍。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這時溫青青激動的叫了一聲,很快又壓低聲音,“去,什麼我們坑殺的,那是金龍幫的人擅自行動,跟金蛇營無關好不好,況且你也別說得好像我們就是壞人似的,那些個畜生平日裏沒少劫掠殘害百姓,難道不該殺麼?”
慕容複當然不會去反駁這種問題,馬上點頭道,“該殺該殺,看戲要緊,看戲要緊。”
溫青青對他的敷衍態度仍有些不滿意,但也沒再糾纏下去,轉而看向場中的黑衣人,“你說他們這……”
話未說完慕容複搖搖頭,“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先看看吧。”
“可袁大哥那邊怎麼辦?”溫青青又想起了袁承誌。
“他那麼大個人,會自己照顧自己的。”慕容複心不在焉的回道。
其實派出洪淩波和薛慕華前去解救金蛇營守軍後,他便已不太擔心金蛇營的情況了,而袁承誌的死活更不在他考慮之列,眼下他感興趣的隻有眼前這兩夥東瀛人的來曆。
對於蘭陵小鎮上那幾個身份神秘到死後還要被毀去紋身的東瀛武士,慕容複可是好奇了許久的,本以為再也沒機會解開這個疑惑,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使用同樣劍術的一批人,還跟同樣來自東瀛的忍者刺客起了衝突,一時間心裏跟貓爪子撓似的,恨不得立刻跳出去扒下他們的衣服看看究竟是何來曆?
另外,他對這夥東瀛武士出現在蘭陵山的目的也很好奇,甚至不惜放棄武士的身份榮譽作忍者打扮,要知道這兩種職業在東瀛的地位有著天壤之別,忍者冒充武士是大罪,而武士假扮忍者,說是“自甘墮落”也不為過。
“不對!”忽然慕容複臉色一凝,冷汗瞬間就下來了,當初蘭陵鎮上可不止有東瀛武士,還有一個武功深不可測的東瀛忍者,此人不惜一切也要掩藏東瀛武士的身份,如今這種情況他會缺席麼?
雖說此人正麵硬拚未必是他的對手,但其神出鬼沒的功夫,比起當年的山中老人猶有過之,若掉以輕心被其偷襲一招,連他也會大感吃不消。
“你怎麼了?”溫青青感覺到慕容複氣息有些不對,忍不住問了一句。
慕容複麵色很快恢複平靜,不動聲色的說道,“哦沒什麼,想起了別的事。”
“哼,總是這樣。”
時不過多久,場中的戰鬥接近尾聲,東瀛武士人數雖少,勝在劍術精妙高明得多,且因同根同源,互相配合起來相得益彰,威力倍增,相較之下那些浪人刺客就像一群雜魚,即便幾人圍攻一人,卻也是各自為戰,不成章法,被人逐個擊破,到得此時,浪人刺客已經倒下大半,剩下的且戰且退,顯然打算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