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遼自從與金國爭奪中原失敗之後,便退守河西內蒙一帶,雖然仍舊保留了國號,實際上卻是仰人鼻息生存,若非十數年前耶律洪基異軍突起,以強勢手段整合國內勢力,並提出一係列政策發展國力,大遼最多數十年就會在壓迫中消亡。
時至數月前,耶律洪基自覺蓄足了力量,適逢鐵木真整頓朝綱東征在即,便提出與他一道入侵中原,這與鐵木真想要借機打壓大遼實力的想法不謀而合,所以才有了八十萬大軍齊聚襄陽的浩大陣勢。
鐵木真因為顧忌耶律洪基智謀卓越,借故把他支到雁門關外去做疑兵,而耶律洪基表麵上答應下來,實際上也有他自己的謀劃,他深知自己義弟蕭峰的脾性,故意欽點蕭峰統帥全軍,未嚐沒有保留實力坐視大元損耗的目的,他的野心可不止是與大元坐分天下。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鐵木真支走耶律洪基,卻因此錯過奪下襄陽城的最佳時機,耶律洪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算盤打得劈啪響,結果卻沒算到自己會短命,陰差陰錯落入鐵木真手中,最後又死在慕容複手上。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這兩位大佬一開始就通力合作,襄陽城早就淪陷,根本不會有慕容複什麼事,說不定現在已經卷鋪蓋躲到縹緲峰上去了。
雖然襄陽戰敗之後大元損兵折將,大遼反倒保全了很大一部分實力,不過仍舊沒有資格跟大元叫板,但現在情況不同了,鐵木真殘餘兵力全部調去偷襲襄陽城,剩下兩個手握重兵的皇孫在窩裏鬥得不亦樂乎,四大汗國有李秋水阻擋,可以說整個大元境內可用之兵已不足萬數,又拿什麼來抵擋大遼,盡管現在的大遼國主已經不是真正的耶律洪基……
鐵木真當然也知道這個秘密,當初他暗中扣下耶律洪基,便是想重新扶持比較聽話的耶律重元上位,可惜被慕容複給攪和了,當時襄陽城久攻不下,他又不能完全舍棄耶律重元那部分兵馬,這才答應與慕容複瓜分四十萬遼國大軍,並保證不戳破這個秘密,沒想到時至今日,趙洪居然在這個當口反攻大元。
“朕早就知道這是一個隱患,卻一直騰不出手來,沒想到而今成了氣候,哼,倒很會挑時候。”金帳中,傳令兵已經離去,鐵木真也沒了下棋的興致,臉色難看的對金輪法王說道。
金輪法王現在儼然已經變成鐵木真的第一心腹,早已聽他提起過耶律洪基被人掉包的事,目光閃爍一陣,開口道,“大汗,您說此事會不會跟那慕容複有關?”
鐵木真聞言神色微動,“你的意思是,他已經知道襄陽城的事?”
“這可不好說,此人素來不循常規,不拘常理,又手握水晶宮和天機閣兩大情報組織,隻要稍微露出一點蛛絲馬跡就不難引起他的警覺。”金輪法王沉吟道。
這話卻是有些高估了,天機閣是俠客島的勢力,慕容複收複俠客島後便著力將天機閣改組融進水晶宮,但效果一直不怎麼好,其原因就是這個組織太過臃腫,甚至腐朽,接收起來非常麻煩,曾經一度引得兩個組織內部都發生了混亂,從那以後慕容複就打消了融合兩個組織的念頭,整個襄陽大戰過程中他都隻動用水晶宮,卻從未用過天機閣的勢力。
鐵木真神色變幻一陣,“不管他是否已經察覺,現在都為時晚矣,不過那個假耶律洪基倒是個麻煩,大長老有消息了麼?”
金輪法王遲疑了下,“沒有,依貧僧之見,大長老怕是指望不上了,大汗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鐵木真已經知道伊瑪目私下找慕容複尋仇之事,隻是他始終不大相信像伊瑪目那樣的人會死,故而至今仍覺得伊瑪目還活著,隻是重傷遠遁或是躲在某處療傷。
搖頭歎了口氣,鐵木真說道,“如果國師出手,有幾分把握除掉那個假耶律洪基?”
金輪法王心中默算一會兒,“應該能有六七成吧。”
“那……”鐵木真正要下令,忽然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啟稟大汗,緊急軍情呈報。”
“講。”
“兩日前回民降部突然派兵襲擊金城關,一路勢如破竹,現已直逼潼關附近。”
“什麼!”鐵木真豁的起身,臉上再也沒有剛才的淡定,破口大罵道,“叛徒,都是叛徒,當初就不該心慈手軟,留他們一條生路……”
如果說大遼出兵他還有幾分意料,也已經想好應對之策,可回部的突然發難卻叫他有點始料未及,其原因就是他一直都沒把回部放在眼裏,而且前些日子還聽說這股勢力已經被忽必烈打殘收服,短時間內沒膽量,也沒能力倒戈,誰曾想偏偏這個時候倒戈了。
這還隻是軍隊方麵,如果他知道整個大元馬上就要餓肚子了,不知又會作何感想。
很快鐵木真平複震怒,臉色重新恢複古井無波,良久才緩緩吐了口氣,“看來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
汝陽王府,韓姬的小院,慕容複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張太師椅上,旁邊兩個侍女跪坐在地上,一人煮著香茶,一人侍弄他喝茶,不遠處韓姬纖指跳動,陣陣悠揚的琴音蕩漾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