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準備就緒的李莫愁等人呆呆望著眼前這個滿頭白發、麵容陌生的男子,臉上滿是怪異之色。
這陌生男子自然便是慕容複了,此時的他頗為得意的捋了捋鬢角的白發,“怎麼樣?還可以吧?”
李莫愁嘴角微抽,心中不明白師尊為何要易容成這副模樣,風波惡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十分淡然的樣子,實際上臉色已經漸漸泛紅,顯然是憋著笑意。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白發意味著“未老先衰”,一些上年紀的人也就罷了,想慕容複這般年輕,卻整一頭白發出來是頗不吉利的,當年慕容雪之所以會遭所有人摒棄,主要原因便是她那一頭雪白的頭發。
倒是邀月跟聽風怔怔盯著慕容複一身縹緲氣質,頗有幾分驚豔之色,但也僅此而已。
他們自然不能體會慕容複的審美觀,在他看來,一頭飄逸白發便意味著“世外高人”、“高手氣質”等等,而最讓他得意的是,這頭白發與尋常易容術不同,乃是通過易形神功才改變的發色,跟真的一般無二。
說起來這易形神功確實有許多獨到之處,他隻修煉了一點皮毛便有這般神異,若是修煉大成,秘籍上說的變幻如意、真假難辨也不是不可能,隻不過想想那可怕的後遺症,他就心裏發寒,不敢修煉過深,除非能夠修改另創出一門神功來。
這些事慕容複也隻是心中想想,顯然不打算跟眾人解釋,稍微自戀了一會兒之後,他便從懷中取出一個金色麵具戴在臉上,口中淡淡一聲,“出發!”
慕容尚書府位於宗正府旁邊,占地麵積極大,因為這是曾經的燕王府,趙構雖然削了臨安慕容一脈的王爵,但王府豪宅卻給他們留了下來,或許是補償,或許是徐徐圖之。
尚書府外的三千守軍已經被撤走了,當然,並非通過元懿太子下的命令,而是通過王戴,此時的王戴如日中天,統帥了整個臨安府的兵馬,約莫二十來萬,將近整個大宋三成的兵力,守護尚書府的三千兵馬本就隸屬於步軍司,故而王戴一句話傳來,沒人敢不從。
此時,偌大一個尚書府籠罩了一層陰雲,連府中的下人仆役都隱隱感覺到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說話做事都小心翼翼,兢兢業業。
“小梅,三公子喊你什麼事?怎麼這麼急?”一處廂房前,一個仆役攔住了一個小丫鬟,口中低聲問道。
那叫小梅的丫鬟瞪了他一眼,“三公子的事也是你能打聽的?”
隨即也不待仆役開口便推了他一把,“讓開,三公子的事很急,不要擋著我。”
仆役眼珠子一轉,急忙順勢抓住小梅的手,悄悄塞了一塊碎銀在她手裏,口中說道,“好姐姐,小弟平時都靠你照顧著,這關鍵時刻,你可不能丟下小弟啊,是不是府中有什麼大事發生,怎麼所有人都急匆匆的。”
也難怪他們這些最底層的人會有如此靈敏的嗅覺,最近整個臨安府都動蕩不安,不少大臣家裏直接被人血洗了,表麵上風平浪靜,暗地裏卻傳得沸沸揚揚,不說今日尚書府的變化,就是平日裏也都兢兢顫顫。
小梅正欲發怒,忽的摸到手裏的碎銀,臉色緩和下來,猶豫了下,低聲說道,“三公子要收拾細軟,與大公子、二公子他們一道離開臨安城,連隻帶了幾位小少爺,連各房夫人也不帶。”
此言一出,仆役登時麵色慘白,“難道……難道要輪到尚書府了?”
“你咋咋呼呼做什麼?”小梅急忙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這事不要亂說,看在你平時沒少孝敬我的份上,再告訴你一個消息,聽說老爺得罪了什麼江湖中人,人家要來尋仇了,你如果沒事的話,盡快溜回家躲一躲吧。”
仆役飛快點頭。
……
“小藍,你幹什麼,沒有主子允許,誰準你離開了?”尚書府後院一處假山旁邊,一個丫鬟拉著另一個扛著包袱神色慌張的小丫鬟。
小藍麵色一白,猶豫了下湊過頭去,小聲耳語道,“芸姐姐,求求你不要張揚,我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老爺怕是不會讓我活著,求求你給我留條生路。”
小芸一愣,麵色狐疑的盯了她一眼,“什麼事,你且與我說說。”
小藍拚命搖頭,“我……我不敢說,你放過我吧……”
說話間麵色慘白,淚眼婆娑,顯然一副害怕到了極點的模樣。
小芸倒是愈發好奇了,目光轉動便冷冷說道,“小藍,你莫不是偷了府上東西,準備外逃吧,這我可不敢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