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無忌登時語塞,但想到那段連環莊下同病相憐的濡沫之情,不禁心頭一暖,溫聲說道,“是我,蛛兒。”
“阿牛?”謝遜微微一愣,聽其聲音,年齡並不大,當下奇道,“小兄弟大名是叫阿牛麼,敢問尊師是哪一位,能教出你這樣的弟子,想來也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
“我……我……”張無忌回想起兒時義父嚴厲教導自己武功的情景,登時胸口一陣激昂,很想說出“我的師尊就是義父你”,但話到嘴邊,卻是哽咽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小兄弟有難處就不必說了,老夫隻是一時好奇罷了。”謝遜聽他說話吱唔,還道他不願透露自己師門,當即擺手笑道。
金毛獅王轉頭麵向金花婆婆,“韓夫人,我瞧你這次上山,帶了不少高手前來,卻不知所為何故?謝某隱居靈蛇島,此事隻有你知我知,蛛兒丫頭知道,那丐幫的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金花婆婆對此並不作答,轉而冷冷笑道,“謝三哥對待外人是心慈手軟、信任有加,對待自家妹子卻是心冷腸冷,就跟防賊一樣,當真讓人心寒啊。”
“韓夫人不必用言語激我,你我二人之間,謝某對你如何,你當心知肚明,而謝某也有言在先,隻要你能尋訪到我那孩兒的訊息,屠龍刀盡可拿去。”謝遜說著,語氣忽的變得激動起來,“你這次前往中原,可是尋得我那無忌孩兒的下落了?他到底如何了?死了還是活著?”
“我不知道!”金花婆婆搖搖頭,“我此去中原,一來為仇家所追殺,二來則去了結一些當年的恩怨,並無暇探尋那人的蹤跡。”
“謝遜的孩兒?不就是張無忌麼!”聽得二人話語,周芷若與趙敏不禁轉頭望了張無忌一眼,張無忌就任明教教主之位,已經在武林中傳得沸沸揚揚,此事隻要在中原大地稍一打聽,也就知道了,哪費得了許多心思。
不過轉念一想,二女也就明白過來,這謝遜必是從某處與世隔絕之地被金花婆婆接了過來,未曾履足中原,至於金花婆婆,也不知道是故意隱瞞,還是真個不知此事。
“韓夫人!”謝遜聲音陡然一沉,“你當初說,我義弟夫婦回到中原,因為不肯吐露我的下落,在武當山上被逼得雙雙自刎,致使我無忌孩兒從此流落江湖是也不是?你說你曾在蝴蝶穀遇到過無忌孩兒,他身中玄冥神掌,你想將他帶回靈蛇島醫治,他卻不肯,是也不是?”
“哼!”金花婆婆冷哼一聲,“你既不信我,不如讓蛛兒來告訴你吧,她是殷二哥的親孫女,你總該相信了吧。”
說完眼神示意了下旁邊的蛛兒,又將手輕輕搭在其肩頭。
“蛛兒丫頭,你說,你是不是見過我無忌孩兒!”謝遜有些急切的問道,雖然不得見,但仍想聽一聽他還活著的消息。
“是的,謝公公!”蛛兒被金花婆婆一搭肩頭,身子微微一顫,心中清楚,隻要自己說得稍有不如婆婆的意,頃刻間就會斃命。
“當時,我跟婆婆想帶他回靈蛇島,可他強得很,為此還在我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至今那痕印還在呢。”蛛兒略有幾分委屈的說著。
張無忌聽到此處,不禁閃過一絲愧疚之色,但心頭卻生出幾分莫名的甜蜜。
“你上前來!”謝遜卻仍是有些懷疑,招手讓蛛兒上前。
蛛兒轉頭看了金花婆婆一眼,金花婆婆微微點頭,鬆開了她的肩膀。
來到謝遜身前,雖然眼前之人麵部猙獰可怖,但她卻是沒由來的感到一陣親近,當即將玉手伸到他麵前,口中說道,“謝公公,我在這。”
謝遜一把抓住蛛兒的手,在其手腕處摩梭一會,忽然激動的說道,“是他,是他,他還活著,他真的還活著。”
隻是他看不到的是,身前的蛛兒,眼角早已掛著兩道淡淡的淚痕,口中附和道,“是的,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還活著的。”
在場雖有十餘人,也就隻有慕容複與趙敏、周芷若認出了張無忌,而二女又隱隱以慕容複為首,他不戳破,自是沒人會說什麼。
至於張無忌,經過初始一陣的情緒激昂後,倒也平靜下來,分別近十餘年,也不爭這一日半日的,此處人多眼雜,更何況還有金花婆婆以及剛剛離去的陳友諒虎視眈眈,隱藏在暗處倒更能保義父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