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護工推著輪椅進來,對著坐在病床上的年輕男人說道。

何慕安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護工喊的是自己,他戀戀不舍地收回看著窗外那抹綠色的視線,回過頭來,對護工揚起一個乖巧安靜的笑容,“謝謝你。”

護工過來把何慕安扶到輪椅上,旁邊的小護士看到對方左腿上被打著的厚厚石膏,臉上滿是不讚同,但很顯然何慕安是鐵了心要提前出院的,小護士嘴巴開合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多話。

她還記得何慕安第一天進醫院的時候突然崩潰大哭的模樣,估計是真的遇到非常難過的事情才能哭成那樣吧,小護士想到這裏,對這個異常沉默安靜的青年又多了幾分心疼,上前幫著護工一起收拾東西。

隻住了兩天院,何慕安的東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被護工推著出了房間,輪椅和光滑的地麵摩擦發出一陣聲響,很快又停了下來,原本已經出了門的青年探頭回來,小護士有點疑惑,“何先生,你是漏了什麼東西嗎?”

何慕安搖搖頭,“下個月開始,你還是請幾天假待在家裏吧,誰來了也不要開門。”

也不等小護士多問一句是什麼意思,何慕安就示意護工推著他消失在門後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小護士搖搖頭。

醫院裏麵的人很多,何慕安看到什麼都覺得新奇,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人們如此平和地相處的場景了,他花了兩天的時間,才終於接受了自己重生回來的事實。

上輩子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已經踏入了紛亂的末世,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變成了吃人的喪屍,何慕安沒什麼自保能力,隻能躲在小基地裏討生活。

小基地麵積不大,但接收的幸存者卻很多,人一多,問題自然也跟著多起來。

何慕安上輩子有個水係異能,但和別的水係異能者不太一樣,人家能夠弄出水箭,水龍卷之類的殺傷力強大的招式,而何慕安隻能弄出涓涓細流,唯一比別的水係異能者強的一點,大概是他的水喝起來更甜?

不過也多虧了這個能力,何慕安平日不需要像別的人那樣外出獵殺喪屍,隻靠著給小基地提供幹淨的水源也能勉強度日。

“x國以南地區正遭受森林大火的威脅,直至目前為止,大火已經持續燃燒了兩個月,誌願者和消防員”

路過醫院大堂的時候,掛壁電視裏正在播放著時事新聞,一些正在等號的人坐在椅子上看得認真,偶爾還會和旁邊的人感慨幾句,可惜x國離他們太過遙遠,隔著屏幕也沒有什麼實感。

但何慕安知道,火災,地震,海嘯,火山爆發等等,都是末世即將來臨的征兆,雖然何慕安也很想提醒一下眾人,隻是這兩年,網絡上的末世論說出現得太多,在末世真正來臨之前,誰也不會把它當真,即使何慕安再拚命地大聲呼喊,估計也隻會被人當成是瘋子。

何慕安還記得小基地裏曾經有一個外來的幸存者給他說過一個故事,在末世來臨前也有人警示過,後來末世各種異能出現,有人認為那些能夠提前知道末世到來的人應該是覺醒了預言異能,有些小隊甚至是實驗室會暗中把這些人搜羅起來,隻是從此後再也沒人見過那些所謂有預言能力的人。

那幸存者也不知道哪裏弄來的酒,喝得醉醺醺的,末了還大罵一句,大概是看何慕安順眼,髒兮兮的大手用力拍著何慕安的肩膀叮囑道:“獨善其身,才是能在這個末世活下去的唯一準則。”

可惜那時候的何慕安並沒有把幸存者的忠告放進心底,所以他重生回來了。

何慕安並沒有把那時事新聞看完,正打算走時不遠處發生一陣碰撞的聲響,一個小護士手裏抱著的東西掉了一地,正一個勁地道歉,被撞到的男人西裝革領,眉頭微微皺起,他似乎正在趕時間,抿著的唇角可以看出他的急躁。

雖說如此,男人還是耐著性子彎腰幫小護士撿起地上散落的東西,旁邊同樣一身黑西裝的助理似乎想要催促,兩人匆匆把撿起的東西還給小護士,不等小護士道謝便擺了擺手大步往外走。

何慕安認得那張臉,隻是記憶中的臉帶著灰白,皮膚上還有龜裂的痕跡,那雙淩厲的眼睛也應該是空洞沒有絲毫生氣的。在很多個難得入睡的夜晚,何慕安都會夢到這個人,也不對,那時候的男人或許已經不能被稱為人,而是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