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回家了~”喬海川一路扶著車板，雙眼空洞神情呆滯。整個人好像被抽離了魂魄，機械一般低聲呼喊，“娘~回家了~”
後麵跟著一眾村民，個個神情肅穆。
聽到馬車的聲音，楊柳一個箭步衝出去，“人呢！”
喬珍也沒睡著，扶著門框出來，“哥，娘呢？”目光落到牛車上，破席下伸出來的那隻蒼白浮腫的手，既陌生又熟悉。
“娘~咱們到家了~”喬海川喊完這句話，撲通跪到地上，哭的聲嘶力竭。
喬珍不敢相信，“不是的，昨天娘還好好的···她可能吃了，她···”說著說著，眼淚止不住落下來，癱在門口，“娘~你怎麼說走就走了~”
楊柳雙眼紅腫，一看就是哭了很長時間。她一步步走到牛車前，跪到喬海川身邊，“娘，兒媳接您回家~”
喬李氏的喪禮辦得很隆重，完全按照農村最高規格來辦的。因著喬海川村正的身份，全村人都來祭拜，熱熱鬧鬧，有點喜喪的樣子。
楊柳跟喬海川還有喬珍三人，喪禮期間整整三日，滴水未進。楊柳還要守靈，還要照顧生病的浩宇，送葬到地裏的時候，再也支撐不住暈倒在地頭。
她再次醒來，已經躺在床上。旁邊病愈的浩宇睡得正香，扭頭看向窗外，陽光明媚的有些刺眼，她抬手要擋，有個人影擋了過來，是喬海川。
“你醒了？”喬海川嘶啞的聲音帶著擔憂，又好像帶著喜悅謹慎，“感覺怎麼樣？”
“我···”楊柳這才回想起來，自己是在喬李氏入葬的時候昏倒了，心中愧疚，“娘安葬的怎麼樣了，我竟然···”
喬海川按住她，柔聲說道，“都已經安排妥當了，送葬的人回來吃了飯，都回去了。”
聽著外麵叮叮當當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收拾碗碟。楊柳十分愧疚，還是想起來幫忙，“我去看看還有沒有···”猛一做起來，一陣頭暈目眩，連帶著胸口直翻騰。
“我都安排好了，外麵都已經收拾幹淨，你就安心睡下。”喬海川把被子掖掖，又說道，“我讓人給你熬了粥，你不是最喜歡喝稠稠的白米粥嗎，等一會，很快就好了。”
“我吃不下~”楊柳還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一想到喬李氏為救浩宇被淹死，她心裏就五味雜陳。
看著喬海川憔悴的樣子，還這麼關心自己，她更加過意不去。
“海川，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喬海川不解。
“如果當時我先跳下去，說不定娘就不會出事。”楊柳心中一直懷著愧疚，為什麼當時她不能反應再快點。
喬海川默了默，抓起楊柳的手握住，“你也不會水，你跳下連浩宇都救不了。娘是為了救浩宇，那是她的親孫子。隻要浩宇好好長大，就算對得起娘了。”
喬珍端著粥進來，臉上的悲戚淡了很多，“嫂子，你要趕緊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