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精明一世的嚴明月遺漏了一點。

蘇沫記起來關於沈如苑的記憶。

仿佛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局勢來得迅猛,打得嚴明月是措手不及。

微博有關沈家與安然福利院的話題掛了一天,她都已經做好對外撇清關係的措辭。

但心裏那種莫名的不安,積攢下來一天比一天滿。

第二天嚴明月便去了鬱家老宅,顯然這個精神矍鑠的老人因為福利院的曝光憔悴不堪,精氣神也消失貽盡。

嚴明月所在給鬱老太太寬心,同樣也是在給自己尋求安慰:“老太太放心吧,這麼多年的人證物證他們去哪裏找?我那邊有人,就算現在輿論鬧得再凶,也無濟於事。”

老太太坐在客廳沙發最尊貴的位置上,仍高傲地抬起頭,不認輸的模樣:“我信你這句話,我這一輩子也算滿意到了最後,不想就在這最後毀了我前麵所有的功名。”

室內沉默蔓延,將近二十年前一手操辦大事,兩個野心勃勃的兩個女人,年華老去,沾滿汙漬的她們,內心無比忐忑。

可來自家族集團特有的底氣傲慢和自尊,不允許她們就這樣輕易認罪。

所以她們在等,僥幸地以為這一次會像這二十年間那樣,不會出現任何意外,沒有足夠的證據還是將沈如苑的事件以失蹤處理。

她們當年完成的傑作,放到現在塵封已久,要想推翻,承受的是兩個家族帶來的壓力。

老太太和嚴明月,她們兩人決不允許有任何人破壞這精美的計劃作品。

萬無一失的陰謀,卻在二十年後出現了意外。

鬱老太太過了大半輩子,現在想要翻盤應該也也隻能靠為數不多的運氣了。

這時候一聲尖銳的警笛響起,鬱老太太的眼神一怔,整個人都呆住了。

隨後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一群身著製服的人向他們的位置逼近:“跟我們走一趟吧。”

就在今晚,一切塵埃落定。

……

隔了好幾天,蘇沫是在公寓裏接到了莫曉東的電話。

“幾天之前在鬱家老宅抓了鬱老太太和嚴明月兩個嫌疑犯,與此牽連的沈家人還有鬱家同時接受調查,這是第三天,定罪了。”

蘇沫坐在書房的鋼琴椅子上,握著手機看向窗外,這已經到春天的尾聲,氣溫回暖,暖洋洋的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她揚起了一抹笑容。

她平靜地問道:“是誰承認的?”

“沒說,”莫曉東在電話那頭說道,“依我看該是那位老太太,因為拍到她們兩人今早的照片,剛開了新聞發布會,她老人家眼看著已經釋然了,可能手機覺著這一輩子已經看到頭了吧……”

蘇沫嗯了一聲,再沒什麼好問的,從始至終它和鬱司辰都是這陰謀的受害者,時隔二十年的道歉,能得到這樣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她沒別的奢求。

真相大白的感覺,僅此而已。

真正結束的時候,沒有想象中那樣高的仇恨值,但也沒有輕鬆到讓她放下過去,冰釋前嫌。

她還是蘇沫,與沈家沒有任何關係的蘇沫,那個僅僅和她有血緣關係的父親,當著各大媒體的麵向她道歉,請求她的原諒,並表示以任何她提出的條件來彌補曾經的錯誤。